钟文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舒展双臂，四下张望，发现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一片寂静，除了自己，便再也没有其他人。

还是冒进了啊！

脑中很快浮现出不久前与齐淼战斗的画面，钟文登时一拍脑袋，心中后怕不已。

即便已经十分克制，可在最后关头，为了留住无面人，他终究还是在没有白蛇辅助的情况下催动了星灵诀。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毕竟星灵诀的效果可以持续相当一段时间，而当时的齐淼已经开始撤退，这场战斗也算是告一段落。

可出于对齐淼的厌恶和忌惮，他却还是没能忍住，竟然以自身受损为代价，强行施展了道天第九式道法自然，试图一举击毙这个来自神女山的“科学家”。

结果这一剑虽然重创对方，却并未做到一击毙命，反而令他自己遍体鳞伤，消耗过度，陷入到极度的虚弱之中。

得亏齐淼走得仓皇，但凡遇上个性格更刚，扛伤能力更强的混沌境掉头反杀回来，当时在场之人怕是统统都要遭殃。

他对着自己仔细探察了一番，只觉体内经脉通畅，生机勃勃，皮肤表面的伤口俱已恢复如初，甚至都没有结痂，整个人神清气爽，几乎恢复到了全身状态，丝毫没有受过伤的迹象。

钟文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来到门边，堪堪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布林元帅！

“钟文小哥。”

老将军神情柔和，满脸慈祥，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和颜悦色道，“你醒了。”

“布林元帅。”

似乎没料到守在门外的，竟然是并不怎么熟悉的老头将军，而非几个漂亮妹子中的任何一个，钟文微微一愣，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我睡了多久？”

“一天。”

布林元帅如实答道。

才一天就恢复了？

不错不错！

钟文先是一惊，随后一喜，心知随着自己的修为提升，星灵诀所带来的副作用时间也相应缩短，这无疑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刚开始看见小哥昏倒。”

布林元帅接着道，“陛下很是担心了一阵呢，天幸你只是睡了一觉，并没有什么大碍。”

“丫头……她还好么？”

听他提及伊莉雅，钟文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先皇离世，对陛下是个不小的打击。”

布林元帅叹了口气，“好在有沈姑娘和珠玛姑娘的陪伴，如今她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

老将军看似平静淡然，言语间却难掩对于钟文的钦佩和敬畏之意。

毕竟，他亲眼见证了眼前的白衣青年以一己之力，先后暴揍了拜勒川和齐淼这两大巅峰强者，妥妥坐实了混沌境的战斗力。

如此年轻的混沌境，简直闻所未闻，饶是老将军心高气傲，见识广博，却也是不服不行。

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总喜欢拿伊莉雅开玩笑的年轻人，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将整个金耀帝国轻松夷为平地。

“咦？公子！”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个清脆娇嫩的嗓音，“您醒啦？”

钟文闻声回首，映入眼帘的，正是小丫头果果惊喜的神情。

“怎么，受委屈了？”

发现果果眼角还残留着一丝泪痕，钟文笑着问道，“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害得咱们果果哭鼻子了？”

“才、才没有呢。”

果果小脸一红，连忙擦了擦眼角，耷拉着脑袋小声嗫嚅道，“我、我只是觉得自己好没用，每一次公子和坏人打生打死，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傻丫头。”

钟文哑然失笑道，“你才多大点年纪，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成长，急什么？”

“可是、可是……”

果果心中一急，连连摇头道，“可是珠玛姐姐也没比我大多少呢。”

“她是她，你是你。”

也不见钟文如何动作，便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果果跟前，右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做自己便好，没有必要比来比去的。”

“公、公子。”

果果沉默片刻，猛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支支吾吾地问道，“您、您能不能传授我一门厉害的灵技？”

“哦？”

钟文颇觉意外道，“要多厉害？”

“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

果果比划着双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倔强而坚定的光芒，“以后再遇见坏人，我就可以保护你们了呢。”

很厉害很厉害的功法……么？

钟文险些被少女天真的话语逗笑，随后脸色一正，抚摸着下巴陷入到沉思之中。

对于这个被南宫灵顺手带回来的小丫头，他并未寄予太高的期望，而是更多地将她视作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

因而，他既未让果果参与死士们的残酷训练，也不曾传授她什么高深的战斗技巧，名为贴身侍女，其实除了偶尔跑跑腿，也并未让她承担多少饮食起居方面的工作，几乎是当成了半个闲人在养着。

尤其是在南宫灵逝去之后，他更是连重话都舍不得对小丫头多说一句。

凝视着少女大大的眼睛，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刻意照顾，或许并不能让果果开心快乐，反而变相剥夺了小丫头的价值感和存在感，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