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灵侧过螓首,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农家已经亡了么?”
“怎、怎么会?”
农寒梧心里一咯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虽说经此一战,农家损失惨重,可毕竟还活下来不少旁支子弟,再加上幽篁棋盘这等神器,实力依旧不容小觑,未来定能为率土之滨征战天下提供一分助力,怎可轻言灭亡?”
“农二少爷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南宫灵冷笑一声道,“这一战是率土之滨赢了,你充其量不过是一名俘虏,农家能否继续存在下去,难不成还是你说了算么?”
“你……”
农寒梧的脸色登时惨白如纸,握着棋盘的右手颤抖个不停,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这是要卸磨杀驴么?”
“卸磨杀驴?”
南宫灵似乎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一脸疑惑道,“二少爷何出此言?”
“为了帮你们救天琛。”
农寒梧气愤地喝道,“我不惜伤害自己,流尽鲜血,如今你随口一句话,便要灭我农家?这般兔死狗烹的做派,岂不令人心寒?”
“二少爷好一番慷慨陈词!”
人群之中,突然响起田剑心的讥讽之声,“想我田家为农家鞍前马后,鞠躬尽瘁,你们还不是一句话便要灭我全族?也不知如今哪来的脸面?”
“那、那是老家伙和农虚谷所为。”
农寒梧脸色一僵,硬着头皮狡辩道,“我、我绝无此意。”
田剑心冷笑一声,斜眼看天,几乎将“我信你个鬼”这几个字刻在了脸上。
“农二少爷,你自残身体究竟是为了什么,这里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得紧。”
南宫灵樱唇轻启,伸手指向钟文,口中不疾不徐地说道,“那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就莫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我想提醒你的无非一点,那便是农家能否继续存在,全凭他一人作主,你说了不算。”
“钟盟主,您看……”
农寒梧眼睛一亮,连忙谄媚地看向钟文。
“农家秘法之威的确了得,若是就此消失,倒也颇为可惜。”
听见这前半句,农寒梧脸上不禁流露出狂喜之色,却不料钟文接下来的话语却犹如一盆冰水当头淋下,让他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不过这农藏锋父子三人性情太过卑劣,看着就让人恶心,农家若还是由他们中的一个来执掌,那还是不要继续存在了罢。”
“也就是说。”
南宫灵若有所思道,“只要不是他们三个当家主,农家就可以保留下来么?”
“农继春也不行。”
钟文想了想,顾及到太一的情绪,又加上了一条。
“钟盟主,农家之所以能够屹立至今,大半都靠着这张棋盘。”
农寒梧突然举起幽篁棋盘,口中大声嚷道,“而棋盘也只会对家主这一支的嫡系血脉认主,撇开咱们三个,就算留下农家,也不过是个空壳,又有什么意义?”
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手里一轻,幽篁棋盘竟然被南宫灵一把夺过。
“南宫姑娘,你……”他吃了一惊。
“给棋盘换个主人。”
只见南宫灵笑盈盈地说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了么。”
农寒梧急道,“幽篁棋盘只会对家主这一支的嫡系血脉……”
“农家家主的血脉。”
南宫灵生生打断了他的话语,“可不只有你们三人。”
“一派胡言!”
情急之下,农寒梧已然口不择言,脸色隐隐带着几分狰狞,几分狂躁,“咱们这一脉屡遭变故,人丁不旺,除了咱们三个,还有谁……”
“自然是有的。”
不等他说完,南宫灵便再次打断道,“而且前些日子她才刚刚返回农家,你这么快就忘了么?”
“哪来这么一号人物……”
农寒梧还要争论,可话到中途,却戛然而止,脸色“唰”地白了。
直至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漏算了一个人。
农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