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子！

为父是怎么死的，你已经忘了么？

父仇未报，你就要死了？

给为父振作起来！

活下去！活下去！

报仇！报仇！

河对岸的廖晨并未说话，眼神却仿佛传达了千言万语。

是啊，爹爹的仇还没报，我怎么能死？

杀了钟文，为父报仇！

杀了钟文，为父报仇！

杀了钟文，为父报仇！

廖白脑袋“嗡”地一声，脑中突然传来一个愤怒而坚决的声音。

他自己的声音！

声音响起的刹那间，他只觉一股无比狂躁，无比灼热的气息不知从何而来，瞬间流遍全身，体内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血管，乃至每一粒细胞都仿佛经历着烈火灼烧，剧烈的疼痛感几乎令他晕厥过去。

“啊！！！”

他右手疯狂挥舞着大戟，仿佛在与看不见的敌人进行着殊死搏斗，左手则死死捂住脑袋，抓得头骨咔咔作响，用力过猛之下，连手指都隐隐泛白。

现实世界里，在郑齐元惊讶的目光中，廖白的头发根根竖起，顶端冒着青烟，嘴角缓缓钻出两颗尖锐獠牙，身体犹如加了泡打粉般膨胀开来，将衣服轻松撑破，皮肤的颜色越来越深，到后来竟是变得通红，犹如煮熟的虾一般。

这哪里还是个人？

分明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鬼！

“杀、杀了钟、钟文！”

恶鬼廖白张开嘴，嗓音生硬而沙哑，其间却蕴含着令人心惊的滔天杀意。

它的右臂肌肉块块凸起，体积较之先前大了三倍不止，手中大戟高高举起，顺势向前一甩。

“嗖！”

不可思议的刃光自戟头爆射而出，犹如匹练般划破长空，低沉而尖锐的啸声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劈成两半。

“你要杀姐夫？”

郑齐元对着“恶鬼”上下打量了许久，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姐、姐夫？”

化身恶鬼之后，廖白的语言能力似乎有所衰退，即便是最简单的句子，说起来也是磕磕巴巴，十分之不流畅，“钟、钟文是你姐夫？”

“不错。”

郑齐元点了点头，坦然答道。

“很、很好，那我就先宰了你，再杀、杀了钟文所有的亲人和朋友。”

廖白的双眸之中，登时闪耀起异样的红光，细长的舌头从血口中蹿了出来，灵巧舔动着尖锐的利齿，刺耳的声音仿佛有人在用指甲剐蹭黑板，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让他知道什、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和绝望！”

“就凭你？”

郑齐元嘴角微微勾起，丝毫不掩饰眸中的轻蔑之色。

“但、但愿你待会还能笑、笑得出来。”

廖白狞笑一声，双眸凶光大作，壮硕的身躯化作一道红光，霸王破天戟的刃面在太阳下散发着耀眼寒光，挟着无可匹敌的狂暴威势，对着郑齐元当头斩落。

“当！”

郑齐元举刀相迎，刀戟狠狠撞在一起，汹涌的气浪卷向四面八方。

强横的反震力下，双方身躯一晃，齐齐后退数步。

廖白堪堪站定，便再次飞扑而上，大戟在空中幻化出道道虚影，犹如狂风暴雨般砸将过去。

“当！”“当！”“当！”

郑齐元面不改色，宝刀在手中灵巧翻飞，见招拆招，应对自如，两道身影穿梭在天空各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嘹亮的金铁之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化身红色恶鬼之后，廖白实力飙升，与先前全然不可同日而语，竟然和郑齐元打得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两柄十劫神兵正面硬刚，直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江河颤栗，狂风呼啸，无边锐意直破苍穹，将头顶厚厚的阴云斩出了一道惊人的裂痕，远远望去，就如同一条倒悬的沟壑，幽暗玄妙，深不见底。

这小子，好浑厚的底子！

可惜只知一味蛮干，对于刀之一道的领悟太过粗糙。

若是能稍加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