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夜夭夭似乎对他十分惧怕，只是唯唯诺诺，连声致歉，与考核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天之娇女简直判若两人。

“现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黑袍男子的嗓音愈发冰冷，“没能打入飘花宫内部，你让我如何跟先生交代？”

“二崖主息怒。”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夜无声忽然开口道，“事情未必没有转机。”

“哦？”黑袍男子略敢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主意？”

“既然通过考核的有两人，而清风山只招收一名弟子。”夜无声抬起头来，眸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只要让那个丫头消失，飘花宫岂不就剩下小姐这一个选择了么？”

“你说的倒也不无道理。”黑袍男子眼睛一亮，随即又迟疑道，“只是飘花宫有圣人存在，想要在她们的地盘上干掉那个丫头，谈何容易？”

“小的已经打听过了。”夜无声竟似成竹在胸，“前两年飘花宫在选定弟子之后，都会给她们与亲人单独告别的机会，那就是咱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很好。”黑袍男子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就按你说的办吧。”

“二、二叔。”

夜夭夭心中一个咯噔，战战兢兢地说道，“在这个时间点动手，飘花宫会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那又如何？莫非她们会为了一个死人，而放弃一个活着的天才么？”

黑袍男子的回答，却如同一盆当头淋下的冰水，直教她心里哇凉哇凉的，“再说你已经任务失败了，若是她们当真计较起来，就当是以死谢罪吧！到时候你只消说是因为比试失败，怀恨在心而动的手，切记不可牵连到咱们夜家。”

听他口气，对于自家侄女的生死，竟似浑不放在心上。

“我……”夜夭夭眼睛瞪得老大，几乎不敢相信耳中所闻。

然而，黑袍男子却已经转头和夜无声小声讨论了起来，将少女孤零零地扔在一旁，再也没有正眼看她一下。

从来都是自信满满的夜夭夭，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迷茫万分，再也看不见人生的方向。

……

“妮妮，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吃饭，莫要熬夜。”

枝叶繁茂，绿树成荫的半山腰处，姜姓男子将女儿举过肩头，眼中满是不舍，嘴里唠叨个不停，“跟着师父师姐们多学点东西，争取早日出师……”

眼见素来沉稳冷静的姜姓男子竟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一旁过得李氏父女瞪大了眼睛，险些以为看错了人。

若说先前父女二人还对姜妮妮充满了嫉妒之心，恨不得她快点被淘汰，才好找回些心理平衡。

那么此刻当她真的拜入清风山之后，李姓男子的态度却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重新变得热情友好，再也看不出任何心结。

他非但对姜姓男子殷勤备至，还主动提出要陪他一同来和姜妮妮道别，那股热切的劲头，若是让不知情的人见了，怕要以为姜妮妮是他的女儿。

“嗯。”

面对父亲的谆谆嘱咐，姜妮妮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点头，可若凑近细看，却能发现她明亮的双眸之中，早已是荧光闪闪，水雾蒙蒙。

“.…..好了，去罢。”

良久之后，姜姓男子终于停止了唠叨，依依不舍地将女儿放了下来，“莫要让师父师姐们等急了。”

姜妮妮紧紧抱住父亲的腰，拿光洁的小脸蛋使劲蹭了一会，随后转身迈开小腿，蹬蹬蹬地朝着山上爬去，再也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她并没有挥手道别，仿佛只是这一个拥抱，便已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注视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姜姓男子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同决了堤的大坝，疯涌而下。

拐过一处转角，姜妮妮举起袖子，使劲擦了擦眼角，正要继续前行，却忽然止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前方。

只见不远处的一个矮亭内，竟然端坐着一个幼小女童。

女童穿着一身粉红色的裙子，生得粉妆玉琢，小巧玲珑，五官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般，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想要将她狠狠抱在怀中。

“姐姐，抱抱！”

这时候，女童也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粉嫩的小脸蛋上流露出灿烂的笑容，张开细弱的双臂，用奶萌奶萌的嗓音说道。

被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姜妮妮仿佛连心都要融化，离别所带来的的忧伤，竟似也消散了不少。

她快步上前，毫不费力地将女童抱了起来，一股奶香奶香的味道从对方身上传来，闻着很是舒服。

“小妹妹，你是……”

姜妮妮正要开口询问女童来历，一股浩瀚无匹的恐怖气息忽然从天而降，狠狠落在她身上，毫不留情，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少女的身躯压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