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从未见过此等怪事,忙不迭赶回府里,走时仿佛有看到一抹红色影子窜了出去。
城中怎么会有狐狸?这些动物胆子愈发大了。
赵逸之将所知道的线索当着严七和齐绣芸的面一一道来。
严七目光在齐绣芸身上游移,显然齐绣芸并不适合撒谎,她眼底的慌乱十分明显,哪怕是刻意避开严七的视线。
“齐夫人请回吧。”严七抿了抿凉透的茶水,忽视赵逸之挤眉弄眼的暗示。
赵逸之十分满意严七的反应,事实上他还查到点其他东西,本来可信度不高,但今日齐绣芸的反应让人不得不多想。
齐绣芸最终还是打道回府了,整个人失魂落魄,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
“你还知道什么?”
“本殿下辛辛苦苦助你查案,连口水都不让人喝吗?”赵逸之自己手边就是茶盏,严七睨了他一眼,这人是断了手怎的。
赵逸之笑眯眯的望着严七,见他搁下茶杯不动,才上手将严七茶杯里的茶匀了一些到自己茶杯中,一口饮尽:“小七府上的茶水果真不一样,入口甘甜,回味无穷啊。
严七懒得搭理这人,分明是最普通的茶,就算赵逸之在宫中地位尴尬,精品茶叶总不会克扣他,言行举止如斯看来,风流轻佻传闻不假。
“你瞧瞧。“赵逸之将重新补好的碗递给严七。
严七翻来覆去没看出有何不妥,直到摸到底座光滑一片才道:“不是陆家的。”
赵逸之点点头,装模做样的扇了两下扇子:“不错,不得不说做碗的人技艺了的,仿制得与陆家相差无几,可惜陆家碗底内侧边的标识被忽略了。”
陆家在京都名声极大,专做玉,瓷方面的生意,大到千金难求的玉雕,小至家用碗碟,算得上垄断。
陆家的精品都有独特标识,十分显眼,很少有人发现其实那些不起眼的制品也是有标识的,只是未放在明处。
严七也是偶然去陆庄拜访听陆家家主提了一嘴。严七很欣赏陆家家主爽朗的个性,两人算得上酒友。
赵逸之是直接找上陆家家主的,毕竟齐家都是在此长期购货,动手脚的不是齐家就是陆家,哪知却得了这么个意外消息。
严七明白赵逸之的意思:“京都之中仿造技艺能以假乱真的就那么几个,我立马差人去查,多谢。”
“你我之间,怎得如此见外。”赵逸之语气神色间尽是玩味。
严七皱皱眉,这人的嘴脸的确是骗小姑娘的一大利器。
后院的‘战斗’已经打到了正厅,严七和赵逸之看着眼前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
赵眄灼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严七,三哥……”
“严七他抢我吃的!”听枫一脸严肃,抢先对敌方发起指责。
赵眄灼被她倒打一耙的行为惊得目瞪口呆:“你、你这人……”他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国师府后厨中长期备有糕点等零嘴,赵眄灼隔三岔五就往他这里跑。
他这个年纪好动又容易饿,这些零嘴的确是严七命人给他准备的,可遇上听枫这贪吃鬼,那怕你有十张嘴也说不过她。
听枫朝赵眄灼又是吐舌头又是做鬼脸,神气得很。
赵逸之冲侍卫阿忠招手:“不用争了,这里还有很多。”
阿忠将三大盒糕点摆上桌都是今日香宝阁的新品。
赵眄灼奔向桌子,拿上一个就往嘴里塞,含含糊糊的说着:“还是三哥好,谢谢三哥。”
赵逸之使劲儿揪了揪他鼓起的脸:“急什么,饿死鬼投胎啊。”
其实糕点是给严七准备的,他几次撞见国师府的人去香宝阁,一直以为严七喜好甜食。
事实上却是听枫爱吃香宝阁的糕点,严七派人去结账而已。
今日天气不好,大片乌云在翻滚,向四处侵袭蔓延,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啊,案子总算是破了。”来者正是之前在城西辅助调查此案的张大人。
“张大人何意?“严七收起占卜法器,对张大人的话表示不解。
“哈哈,齐家已在刑部认罪伏法,判了个满门抄斩,没想到表面上的大善人,背地里竟如此恶毒,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张研运气不错,被赶出齐家也算因祸得福。”
严七脸色一变,起身直往刑部赶,这案子他接了就不需要刑部插手。
一路上没什么人,这种天气暴雨将至,偶尔三两人也是行色匆匆。
半路,严七被赵逸之拦下:“先去齐府,救人要紧!”
两人转道去了齐府。齐府大门口已经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带头的是太子赵郢寒和刑部侍郎朱大人。
赵郢寒见严七与赵逸之在一起,心里百般厌恶,之前听手下说两人近日走得近,他还道严七那种性子不会跟谁熟络得起来,赵逸之这个贱种也配。
“阿七,你怎么来了,本来还想将这件事了结再告诉你,免得你烦扰。”赵郢寒对待严七一副体贴的样子,看向赵逸之的眼神却难掩阴翳。
赵逸之毫不在意赵郢寒都懒得掩饰的恶意,只是云淡风轻地笑,这世上因为各种原因厌恶你的人多了去了,若是都计较上,岂不是庸人自扰?
严七一向公私分明:“我的案子就不烦太子殿下费心了,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齐府的人都被压在府门前一字排开,每个人脖间架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下人们只能无谓地哭号,身躯颤抖,害怕却又不敢胡乱挣扎。
刀剑无眼一不小心就丢了命,万一有什么转机呢,多活一刻是一刻。
齐绣芸在一干人中最为显眼,她穿了一身鲜红的金绣嫁衣,脸上妆容精致,朱唇微扬,完全无视近在咫尺的利刀,只一心一意逗弄怀中不足一岁的婴孩。
孩子啊啊地叫,小嘴追逐着娘亲的手指,察觉不到四周沉重的气氛。
齐绣芸像是刻意等着严七,见他到了便抬起头敛去眉眼间的温情:“大人,罪人张氏如今判个满门抄斩是罪有应得,这孩子不是我齐家人不用和我一起遭罪,还请大人念他年幼收养一段时日,待他知事,大人可随意安排。”
娃娃亲昵地蹭蹭娘亲,并不知晓娘亲在为他的以后忧心铺路。
严七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不明白齐绣芸,将张研赶出去的是她,自称张氏的人也是她,这到底是爱还是恨?
严七没去接孩子,转头看向赵郢寒,他没有阻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