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眄灼回宫里住了一晚让皇后娘娘安心后,今日又带着听枫直奔国师府。
听枫为了能长期跟赵眄灼一起行动,直接扮成了他的贴身侍卫。皇后娘娘一开始不同意,直到见证听枫徒手打趴一众赵眄灼原本身边的侍卫,皇后娘娘才目瞪口呆地同意了。
两人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赵逸之出糗,时不时去捣个乱,增加赵逸之的训练难度。
对此,严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这俩捣乱提高赵逸之的反应能力也不错。
今日的平衡力训练严七决定增加难度,他命人抬来一口近两米高的水缸,严七足尖轻点,飞身立在缸沿上,莲青褝衣轻灵飘逸,长袖一挥原本空空如也的缸中不断有水汩汩往上涌,直到大缸填满。
赵逸之一开始还在欣赏师傅的英姿,听着不停的上涌的水声眼皮直跳,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事实就是你越怕的事它就越容易发生。
赵逸之被严七轻而易举地提溜到水缸上:“沿着缸沿走,掉水里可没人来捞你,掉外边的话——摔死活该。”
严七能感觉到赵逸之的紧张,赵逸之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两只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严七眯了眯眼,毫不掩饰自己和赵逸之熟悉后所暴露的恶趣味。
玉倾缚小的时候他没少折腾,严七恶趣味上来了就拿玉倾缚“开刀”。
被折腾多了,玉倾缚就学会先下手为强,一通嗔怪撒娇,久而久之严七就戒掉这种坏习惯。
毕竟除了玉倾缚,他总不能朝手下下手吧,自己的威信还是要顾及的。现在多了个赵逸之做他徒弟,还怕没人下手吗?
“师傅啊,我腿软......”赵逸之是真的腿软,不是被吓得,刚才带重物跑那么久,平地走路都够呛,更别说是不足三指宽的缸沿,简直要命!怎么之前就没发现严七是如此的恶趣味。
赵逸之越是吃瘪,严七越舒畅,难得兴致不错地摸了摸赵逸之的脑袋:“习武之人须意志坚定,不言放弃,听话,放手。”
赵逸之咽了咽口水:“师......傅,咱换个正常点儿的方式成吗?”
严七给他个不容置疑的眼神,直接抽身走人。
赵逸之独自呆在上边两股战战,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男人,真男人怕什么,给我走!奈何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腿听不听使唤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赵逸之欲哭无泪,男人何必为难男人。
赵眄灼小跑到水缸前,面露急色,这么高摔下来得疼死。
赵眄灼自己怕水,将心比心,万一三哥也怕水怎么办:“严七,换一个吧,这个太危险了,三哥现在还在打基础,万一出事了......”
听枫撇撇嘴:“这有什么危险的,摔下来最多就骨折而已。再说习武之人哪有不受伤的,能抗能打才行。”
赵眄灼还想再劝,却被赵逸之本尊打断:“行了五弟,你三哥可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师傅加大难度也是为了我好,你今儿别带着听枫捣乱就行。”
见无人再有异议,严七冲赵逸之点点头,示意开始。
赵逸之深吸一口气稳住身形,缓缓向前迈出第一步,刚开始是一点一点在挪动。
赵逸之每挪动一步就心如擂鼓,身体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会本能地感到害怕而紧绷。
就像即使你是无神论者,但一个人走在黑暗空旷的地方,你依旧会心惊胆战,想要快速脱离不可控的处境。
赵逸之尽量集中注意力,不去想掉下去会造成的后果,渐渐身体适应了紧绷的状态,走得越发顺畅。
赵眄灼一开始紧张,眼巴巴地望着赵逸之,生怕他掉下来。
现在渐渐放松下来,赵逸之走得得心应手,现在已经有如履平地的架势。
听枫嫌弃地瞥他一眼:“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你才十四岁啊,整天操哪门子的心。”
赵眄灼不乐意:“你懂什么,我关心我三哥不行啊!”
“我说,又不是你亲哥,你怎么比关心太子还关心他?”听枫随口问了一句。
“谁说不是亲的?都是父皇的孩子怎么就不是亲的了,再说三哥对我好,比大哥都好。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有什么不对吗?”
“太子对你不好吗?”
“也没有,就是大哥他很忙,连母后都很少能好好跟他吃顿饭,我知道他作为太子责任重大,所以不会缠着他。三哥时间很多,没认识严七之前都是三哥陪我玩儿的,但大哥好像不太喜欢三哥,我就不敢经常找三哥。还好现在你也可以陪我玩儿,不会总是无聊了,嘿嘿。”
“你就知道玩儿。”作为一个跟了赤邀仙尊千年的剑灵,性子野,赤邀总数落她,现在她也有可以数落的对象了,感觉不赖嘛。
“不错,继续保持。”负重跑步已经消耗了赵逸之大部分体力,他还能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坚持这么久,表现算是十分优秀的了。
得了夸奖,赵逸之精神一振,有向健步如飞的状态靠近。
这下连听枫都开始目瞪口呆,如果仅以凡人之身不借助法力,她都不可能做到如此。
“三哥好厉害!”赵眄灼吼上一嗓子,得意地朝听枫扬扬下巴,让你不看好我三哥。
“可以了,下来吧。”严七见效果达到,直接结束今日的训练。
突然叫停,赵逸之颇有些意犹未尽,缓冲一会儿才堪堪停下。
一停下精神放松后才感觉到一阵疲惫直涌上来。小腿开始不自觉的打颤抽筋,不过一瞬人就向缸中砸去。
猝不及防扑通一声,不少水溅出缸外。
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时,赵眄灼竟然失控地哭起来,身边不管什么东西捡起来就往缸上砸,企图把缸砸烂。
这缸极硬,像赵眄灼这样是不可能砸得破的。
严七飞身跃入缸中将快要憋不住气的赵逸之捞上来。两人皆是衣衫湿透,严七本就穿的轻薄,现在莲青褝衣直接贴在身上,瓷白的皮肤若隐若现。
赵逸之来不及注意严七,而是被赵眄灼的嚎哭声所吸引,他快步走到赵眄灼身边。
身上太湿,赵逸之没有抱他,只是握上赵眄灼的手不厌其烦地轻声喊他:“阿灼,阿灼,看看我,阿灼,三哥没事......”
直到赵眄灼停下哭喊声,眼珠紧盯着赵逸之,良久,不顾赵逸之全身湿透直接扑过去抱住赵逸之:”三哥,不要水,不要......”
赵逸之也不说话,等着赵眄灼自己平静下来。
赵眄灼反应太激烈了,吃过晚膳赵逸之才告诉严七,赵眄灼七岁的时候,一个宫女不知受谁指使将他骗到水井处,直接被推进井里。
当时赵逸之正好看完奶娘准备出宫,听见扑腾声及时找来巡逻的侍卫才将赵眄灼救下。在那之后,赵眄灼又大病了一月,对水产生了深深的忌惮,平时表现还算正常,一被刺激就会大哭大喊。
严七突然想起之前去城西看柳查案时赵眄灼的沉默异常,原来节点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