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儿子见自己母亲吃了亏,被大姨咒骂,拎起家伙就冲了上去。
几人早有怨气,此时有了发泄的口子,均是厮打在一起。
灵堂,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站在外围的邻居均是叹气不止:“淑琴啊,真是老了老了,也没享到福!一个寡妇把三个儿女拉扯大,你瞧瞧现在……被活活冻死、饿死在杂物间里,唉。真是人老了不是人。”
“可不是?淑琴年轻的时候骨子硬朗身体那么好,又没什么大病,好好养着起码再活十年…….硬是在那杂物间给憋出病来。你说说这两个儿子养了有什么用?谁也不愿意管……”
马淑琴的魂魄听着邻居们的议论,看着厮打在一起、丑态毕露的三个儿女,痛的心都搅在了一起,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们拉扯大,帮他们娶媳妇、盖房子、带孩子……老了老了,却成了这样。
她没有哭。
眼泪早就流干了。
魂魄不受控制的朝着搓绵扯絮飘着雪的天空飘了过去。
混沌中,一间古色古香的阁楼凭空而起,门前亮起了两盏红色的灯笼,那红色的灯笼散发着暖暖的光,让她忍不住靠近,忍不住走近。
终于,她推门而入。
门口蹲着一只肥嘟嘟的猫,浑身懒洋洋的,见她走进来,喵呜的叫了一声,慵懒的起身,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疾不徐、落地无声的走到了桌案上,老老实实的做了下去,尾巴垂在桌子下面,有一搭没一搭的晃动着。
马淑琴这才看到,桌案后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
红色的旗袍勾勒出女子姣好的身形。
旗袍上的凤凰宛如真的一般。
她放下手上的刺绣,抬起头,微微一笑:“欢迎光临愿望屋。”
马淑琴在女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不由自主的讲述出心中的怨气。
红衣女子托着腮,静静的听着。
马淑琴三十不到就守了活寡,丈夫为家里修房子的时候从屋顶掉下来,摔断了大胯,不良于行,在床上一躺就是十年。
期间,她一个人劳心劳力的带着三个孩子,照顾着瘫痪的丈夫。
勤劳能干的马淑琴一砖一瓦的把丈夫没盖完的房子给完工了,然后亲手把生理机能老死的丈夫料理了后事、帮着给大儿子娶了媳妇儿,大儿子赵春旺结婚的时候,她拿了辛苦攒下的四千块给他,还给了他两间小屋子。
至于宽敞明亮的大北屋,就留给小儿子。
小儿子赵秋旺从山上摔下去,摔断了腿,左腿有点残疾,走路一一瘸一瘸的。
马淑琴害怕残疾会影响赵秋旺说媳妇,就决定把大北屋留给他。
相应的,马淑琴也拿不出第二个四千块钱。
就让小儿子去学了木匠的手艺。
等到马淑琴把大孙子带到四岁的时候,赵秋旺终于娶来了媳妇,虽然一个死了丈夫、带着继子过来的媳妇儿,但也好歹是媳妇儿,终于完成了丈夫的遗愿……眼看着亲手带大的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儿,自己也抱上了孙子,马淑琴觉得自己终于能在村里抬起头了,再也没人敢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了,自己的好日子也来了。
谁知道,这才是悲剧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