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明日还要再来?”程晗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指着眼前破旧的小院子:“公子,你是疯了吗?眼前这个地方这个人,我真看不出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宴欢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这个高献……命中并无龙潜之运,其妻其儿,乃至往下数三代,都无富贵高华之命数。
那茶摊夫妇亦是如此。
可这几人的命格却悉数被更改。
宴欢与程晗随意的说笑着,又重新回到了棋盘街那条拥挤不堪的街道上。
此时夜色已深,街上的行人却毫无消散之意。
往日表演幻术的高台上,立着一个侏儒,三四十岁的年纪,一身褐色葛袍,头发高高梳起,露出高挺宽阔的额头。
他望着黑压压的人群,颇有种睥睨众生的高傲之感。
歪着嘴角,一口黄牙一开一合,极为嚣张:“今日未时初刻,棋盘西街有一幻术师,便要横死街头!”
如此狂言妄语自然引得底下的观众与从各国而来身负绝技的幻术师发出不满之言。
这胡人立在台上,一撩衣袍,面对西街的方向而立,目光直勾勾一眨不眨的望着那里。
而后,用更为豪放的语气说道:“吾乃波斯胡人,为神人降世,知人天命,尔等岂可不信我乎!”
他的话音刚落,目光遥望的方向便传来一阵骚动。
有大批的看客挥舞着胳膊,叫着救命,纷纷从西方奔来,你追我赶的模样,好似身后有什么可怖的东西在追赶。
程晗对高台上胡人的态度甚为不喜,可眼下瞧见自西街而起的骚动,不由得心中含了狐惑,揪了一个人过来询问。
然后便打听出,西街有一味幻术师,在表演折草化马的时候,被突然幻化出来的马匹掀翻在地,一脚踩在胸口上,当场就嘴角血流如注,继而七窍流血而死。
听到这个消息,这边看客和幻术师望着胡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眸子里皆是震惊,本来骚乱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亦有幻术师怕被他抢了风头,不顾心头的悚然惧意,跳起来责骂这胡人危言耸听,施展妖法害人性命。
竟是把西街幻术师的性命算在了这位胡人的头上。
骚乱又起,引得人人群起而攻之。
而高塔上的胡人似乎并不把眼前的骚乱看在眼里,振臂一挥:“这算什么!明日巳时三刻,又有幻术师要横死当场。”他指着西街的方向,勾唇一笑:“还是那个方向。”
西京幻术盛行,波斯、大秦、新罗、西域三十六国等族的幻术师齐聚一城,争妍斗艳,大多都以死人复生之术吸引眼球。
这胡人偏生这般言论,自然让众多幻术师心头笼罩上一层不祥的预感。
笼罩着棋盘街的幻术烛光突然灭掉,无边的黑暗铺天盖地的笼罩下来。
光影灭掉的前夕,宴欢注意到,那胡人生着一双分外罕见的重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