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芳一死,赵春旺就成了鳏夫。
满身病痛,身上又没钱,日子过得很是艰难,几度活不下去。
涕泪横流的扑到到两个儿子门前,要死要活的闹了好几场。
都被两个儿媳的棍棒和不堪入耳的谩骂好好的伺候了一顿。
赵春旺满眼羡慕的看着自己给两个儿子盖成的大房子,不免老泪纵横,心中酸楚难忍,他想起了年久失修频繁漏水的大北屋,想起了硬成秤砣的凉被子,又想起一到阴雨天就酸痛难忍的腰……
又想起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省吃俭用,熬坏了身体用省下的钱盖成的大房子,自己跟孩子他妈竟然连一天也没住上,菊芳死的时候,两个儿子连面都没露……人就有点恍惚,出了大儿子的房子,佝偻着身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走着走着,他突然立住了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马淑琴那张总是含着笑、却难掩沧桑的脸从他眼前一晃而过,他抬起头,环顾四周,想再看一眼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可是,除了漫山遍野的林木田埂与风声,就是他孤寂的倒影。
眼泪悄然流了他一脸。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翻涌而过。
叫他明白了一个词语的真正含义——报应。
……
愿望屋。
身披袈裟头点戒疤的和尚彬彬有礼的朝着宴欢双手合十行了一个礼:“阿弥陀佛,贫僧道寅乃贞元年间、江南人士,身遇怪事,纠缠几世不得脱也,机缘巧合得知灌仇海愿望屋之神通广大,因此特前来此处向施主求助,还望女施主为贫僧指条生路,贫僧定然感激不尽。”
宴欢抬眼看去,此人并无仙缘,也无鬼怪阴魂环绕,应当是天底下吃斋念佛再普通不过的和尚,何来得纠缠几世?
难道轮回道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
眉尖微不可闻的一蹙,响起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冷意:“遇何怪事,悉数道来便是。”
那和尚又是阿弥陀佛了一声,才不紧不慢的娓娓道来。
他本名程辙,字修仪,乃是贞元年间江南八大高姓程家的嫡子。
程家门第华贵,权势惊人,为江南八姓之首。
最为煊赫之时,家中曾一朝出过两个状元、一个榜眼、一个探花。
诗书礼仪传家的程家到了他这一辈,却让人跌破了眼睛。
程辙是个标标准准的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
仗着家中权势骄奢跋扈,横行霸道,为江南第一恶霸,坏事,更是做了一箩筐,种种恶行,罄竹难书。
偏又让人敢怒不敢言。
一日,程辙兴起,前往江南钟灵山游玩,路上却被一户茶摊挡了去路。程家几代为官,家资愈万,而程辙又是老夫人最为疼爱的晚辈,自然手头宽裕,出行间,前扑后拥,排场煊赫。
本就狭窄的山路被茶摊当去,他的车队过不去,便下令让茶摊主挪位,谁知那茶摊主也是个硬骨头,当即就言‘要是想让我挪这个毯子,除非你从老朽的尸体上踏过去。’
踢到一块铁板,程辙头痛的很。
但是人家不挪,他也无可奈何。
虽然纨绔,虽然斗鸡走狗,不干正事,但年纪轻轻的他,也做不出那种因为这点小事就要人家命的恶行。
否则,程辙的祖父,也不可能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程辙放任自流。
程辙心头不快,便嚷嚷着下车喝酒。
嘴里叼着狗尾草,摆出懒洋洋的姿态,在茶摊一射之地远的地方摆起了酒宴,程辙是酒场上的老手,酒量是一杯一杯练出来的,虽然不能千杯不倒,但喝个几斤却是没事的。
谁知,那天,他才不过喝了半斤,头就晕晕的。
又恰好遇到了山贼来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