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献身材不算高大,但好在面容清秀,天生带有股瘦弱的病娇姿态,让人见之忘俗。
娇俏灵动、容貌可人的应娘与他携手而站,倒也是相得益彰。
宴欢看着他们,眉眼多了几分思量:“你们是想搬出程府?另立门户自居?”
高献露出的笑容便多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羞赧:“本来……早就该如此的,只是,这些年来公子一直卧病在床…..我与应娘又结了姻缘,不当面向公子辞行,言一声谢谢,我心中实在难安,便拖到了今日……叨扰府上这么多年,实属……”
有什么东西在宴欢的心尖一闪而过,她道:“这些年来?”
高献点了点头,道:“公子总算醒来了,老太爷的心也能放下去了。”
看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在床上整整昏迷了七年。
到如今,高献入仕,娶妻生子,也的确都是经年已过。
可宴欢心里却明白的很,她昏迷的日子,只有几天而已。
中间错落的这些时空到底去了哪里?
她受得伤虽重,却也不至与在床上一躺便是几年。
宴欢把手覆在了高献的手背上,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打听起他另置居所的事情来:“宅子可找好了?在哪里?离程府可近?”
高献十分感动:“宅子就在九华巷!是圣上赏的!一切都置办好了,我带着应娘和孩子直接搬过去就是了!”
九华巷里住的都是新晋的清流重臣。
看来,高献已经得到了皇帝的器重。
宴欢望了望应娘怀里的孩子,把腰上的玉佩解了下来。
抬手捏了捏他婴儿肥的脸,把玉佩放在了他摊开的手掌心。
姿态温柔的拍了拍他的头,示意他收起来。
高献面露忐忑之色,张口便要推辞,宴欢朝他摆摆手:“给孩子的见面礼罢了。我当时邀你入府,只是觉得你乃可造之材,如今既然已有能力支应门庭,再依附程家便不合适了,你寻个吉日离府就是。”
高献低低应了声是。
然后便垂首默然。
气氛诡异的尴尬起来。
宴欢歪在椅子上,望着一对夫妻,似笑非笑。
她手指在几案上轻轻叩了两下,喊了程晗来送客。
按照既定的轨道,这个时候的程辙已经弥补完了前世的所有亏欠,前往大佛寺落发出家…...今生因为蛾族公主的出现,事情出现了偏差,宴欢摩挲着五福禄白瓷盏,也许是一个新的契机也说不定。
起初,西京城的幻术闹得那样大,又接连着出了几桩人命,一瞧就是来人寻仇,宴欢便觉得,程辙被困在这两世轮回中不得解脱,跟西京城中的幻术脱不了关系,可这一番多管闲事下来,似乎收效甚微。
程辙这个纨绔子弟、重生而来的僧侣,的确与这种幻术并无干系,所以,不论是扶宁,还是那个莫名其妙的蛾族公主,都找不上程辙的麻烦……另则,薛怀进与傀儡师的暴毙当场让西京城中的大半幻术师心生畏惧,不敢再生事端,尤其是中原以外的异族人,更是能走的就走,不能走的,也不再重操旧业,改做其他的行当。
她当时在棋盘街布下法术,化解了所有言灵之术的法力,幻术师当街表演,皆是错漏百出,引得满场哂笑,日久天长的,自然无人再为这幻术表演捧场,昔日繁华热闹的西街便萧条下来。
若真与幻术有关,事到如今,她的任务便完成了。
可她还在程家,显然是没有。
所以,问题定然不是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