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主管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耳鸣了……

不可置信的扬起脸看着宴欢，恶毒的咒骂刚要出口，就听到她语速极快的把一个又一个的字砸在他脑袋上，直把他砸的眼冒金星，双膝酸软。

“为了区区千把块钱，你就来害别人的命，也不怕半夜鬼敲你的门，人家辛辛苦苦捡垃圾攒下来的钱，你也觊觎，活脱脱的猪狗不如。赵树根，反正你那钱是要不回来了，既然活不下去了，死在哪里不是死，什么时候死不是死，死在臭水沟里跟死在这儿又有什么区别，要我看，你啥也甭说了，一脑袋撞死在他的门上，血溅当场，你这人生也算圆满了，也算死得其所了。你一死我就去街上给你号丧，总能有人来瞧瞧这丧尽天良的东西是个什么模样……”

赵树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眼睛恨得都充了血，身子抖成了筛糠，像是受了蛊惑一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玻璃门，深一脚浅一脚的就往外面走。

胖嘟嘟的主管见赵树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惊肉跳的扭头跟宴欢说：“我不知道你是他什么人，但你说话也该注意言辞……”顿了顿，不安的朝着门外看了看，赵树根正立在门口的台阶下面，神思恍惚的盯着他的玻璃门：“要是这个老头子闹出点什么事，我少不得要请你到警察局走一趟！”

宴欢抬眼盯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他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宴欢，恶狠狠的道：“那还不带着他赶紧走。”

赵树根神思恍惚的模样惹的周围的行人对着这里指指点点，时不时有人用探寻的眼神往他的店里看，然后又低下头交谈，时不时的摇一摇脑袋…….他额头上很快沁出了一层绵密的汗珠，到底顶不住压力，抬脚就朝着门外的赵树根走去，在台阶上站定，俯视着他，抬手驱赶，拔高了声音中气十足的喊道：“哪儿来的老头子，莫要站在这里挡着我做生意！你刚刚偷东西的事我都不计较了，你还不快走。”

宴欢双手抱胸，倚着玻璃门，凉凉的道：“赵树根你还等什么，人家这是要逼死你呢！这年头你这样的老头子活着有什么意思，被人夺走了五保户，现在又被人骗走了仅有的积蓄……啧啧，所以啊，你不想死也是不成的。”

赵树根喉结上下翻滚着，嘴巴开开合合，去只能发出一些嘶哑的咿呀声，没人听得懂他说什么，他呆呆的往后退了几步，颠簸的身形把身后的行人撞得七零八散的，看着距离差不多了，铆足了力气，箭一般的朝着那家店冲了过去。

明白过来这人是要做什么，主管腿都软了，简直魂飞天外。

却手脚僵硬的像是被钉在原地似的，连动一下都是艰难。

赵树根却并没有撞得头破血流，而是被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半道上给拦了下来。

虽然没有发生血案，但谁都看得出这个老头子是要自杀，来来往往的行人均驻足朝着他们大量过去，现在正是傍晚时节，那些没课的学生正三三两两跑出来逛街、觅食、约会，正是满腔精力没地方用的时候，也正是爱看热闹的年纪……没多大一会儿，便在宴欢的吆喝下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宴欢言语犀利，三两下就用反语把事情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

众人看着蹲在地上的赵树根衣着破烂，面色漆黑，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里全是泪珠，脸上写满了绝望，又哭都哭不出来，简直可怜到见着落泪的地步。

虽然没有人站出来说什么，主管的腿却抖着软着，要站不住了。

大冬天的，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看看地上骗走所有人同情的赵树根，又看看神情淡然的宴欢，再看看愤愤不平的学生，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被人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可真难受，他咬牙切齿的跟宴欢赔笑：“许是有人弄错了……我们查一查监控……要是真的……真的……就马上把钱退给…这位老汉！”

他是做生意的……想赚钱，可不想赚人家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