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时候,叶沈如还会和班上的同学在一起聊聊天,谈谈文学小说之类的东西,后来,她成了民乐队的一把手,大多数课余时间就都在外面活动,也有了男朋友,就更少参加班上的活动了,晚上很晚才回宿舍,除了上课以外,和同学在一起的时间很少。”
“为了艺术,大多数民乐队的成员练琴练舞都很刻苦,那个时候,我们学校学生宿舍管理很严格,每天晚上十点四十熄灯锁门,十二点最后开一次大门,叶沈如为了练琴,经常晚上十二点才回宿舍。就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学校论坛上,有好几个ID对叶沈如进行了大量的谩骂……而且,她好像知道很多细节,比如叶沈如几乎每天晚上十二点多回到宿舍,洗洗刷刷到一点多才能睡觉……自己分明是北方人,却欲盖弥彰的说讨厌北方人……而且提起赵令在班上比叶沈如讨人喜欢,比她人缘好,比她优秀这种话的时候,也是言之凿凿。”
“大三的时候,赵令怕耽误功课,就退出了民乐队,因此,94年底民乐队的排练和演出,赵令并没有参加……而叶沈如,也是在这段时间内开始频繁的掉头发……她当时为了准备那场很重要的演出,大多时间都在排练,待在班级上和宿舍的时间就更少了…….”吴维刚闭着眼睛,忍住胸口心悸的感觉,缓缓地道:“这中间里,还发生了一件怪事……也不算怪吧……总之,就是跟之前不一样……94年底和95年初,也就是叶沈如中毒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同学看到赵令下去打水,从92年开学……除了这段时间意外,都没人见到过赵令去打水,而且,而且,在叶沈如中毒前到中毒后的这段时间,赵令的情绪变化很大……总起来说,就是,之前愁眉不展,之后,非常开心…….”
“吴维刚,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一个留着长波浪卷发,身材丰腴,肤光白皙的妇人猛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伸出手指指着吴维刚抖啊抖的:“你在这儿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这种带有倾向性的,不客观的话……你知道会给我带来多大麻烦吗?!你这是在诬陷我!”
宴欢打眼看过去,惊诧于眼前这人的年轻。
这个赵令,看上去不过三十朝上四十不到的年纪,和一群四五十岁老态毕露的同学们站在一处,委实打眼的很,她此时义愤填膺,气的脸都红了,看上去颇为楚楚动人。
看来,这些年,这位赵令女士,活的非常好呢。
吴维刚嗫嚅着,畏畏缩缩的道:“这都是我脑子里的印象,现在不过说出来罢了,真也好,假也罢,都是我真实的感受,你也别急,大家都来了这儿,肯定每个人都有话要说,要我说的不对,肯定有人会纠正,我也犯不着在这儿说谎,横竖每个人都长着耳朵,带着脑子,没来由的,谁也不会纵着无权无势的我说假话。”
“再说,我当年是和叶沈如不亲近,甚至还讨厌她,可我也没必要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事说假话,平白的给自己惹一身嫌疑干什么呢!”
赵令的身子微微发抖,眸子冒火的盯着吴维刚。
她心下暗恨这吴维刚说话不过脑子,给旁人留了指摘自己的空子,当年那点儿隐秘的心事又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揭穿的一点儿不落,纵然已经过了三十年……可以足够她面红耳赤满脸羞愧了,她虽然恼怒,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不能真的对吴维刚做点什么,她偷偷拿眼风扫了宴欢一眼,心脏就急促的跳动起来,手脚好像都不大听自己使唤了。
她是真怕的紧……这几天来她连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一闭上眼睛,就是叶沈如那掉光了头发,痉挛着身子的模样……后来的时候,睁开眼睛,满天花板满墙壁满地板都是血红血红的,散发着铁锈的腥臭味,她实在是住不下去了……又哭又闹,发了疯似的尖叫,险些被家里人当做神经病送到医院去。
实在忍不下去的她,忍着心头恐惧,给金维娅、王琦的邮箱发了邮件过去。
自从宿舍里发生过那件事之后……她们这三十年来就断了联系……
谁知道,她们的邮件还没过来,吴维刚的电话就打来了。
原来,班上的同学日子都不好过。
那些胆小怕事的人早都被吓得直哭……往叶家去一趟,好似已经板上钉钉了。
她只好也来了……却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这个别墅里,瞧见宋志。
这个与她针锋相对,咬了她三十年不放的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