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祁打量着锦裳，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是说，徐容在几十个精挑细选出的暗卫眼皮子底下，没了踪影？那些暗卫可都是刀山火海里厮杀出来的精英，可不是纸糊的老虎！说，到底怎么回事？”

锦裳微微俯身，幽冥微暗的光线里勾勒出一个干脆利落的身影，她往前走了一步，将手里捧着的一小块织锦回云纹的布料递到慕容祁的跟前，“但是，徐七小姐突然说要出去走走，不要任何人跟着，奴婢曾想偷偷跟着，却被七小姐发现了……奴婢只好退了过去，等了很久，也不见七小姐回来，奴婢心慌意乱的带着人去找……可是翻遍了整座栖眉山，也没有瞧见七小姐的踪影，只在一个不起眼的树丛里发现了这个。”

那块布料，像是衣衫的一角，十分的熟悉。

慕容祁微微皱眉……季致江今天和他议事的时候，就好像穿着这样类似布料的衣衫，他顿觉头痛，刚开始气定神闲的笃定到底动摇了几分，本以为那些衷心于他、厉害至极的暗卫们能够护住她……可若是她自己愿意走的……慕容祁揉了揉太阳穴，自信强大如他，在徐容面前，却仍旧有着小小的卑和怯。

“人呢？现在找到了么？”他从锦裳手里接过那截布料，放在掌心里摩挲着，感受着丝绸细密的纹路，问：“徐容不通武功，如何能察觉到你跟着她？”

锦裳的轻功是极好的，况且精于毒术，关键时候能挡得了千军万马……

锦裳沉吟着，犹豫了起来，一幅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慕容祁瞧得着急：“有什么话就说，我现在没工夫和你在这里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

欲擒故纵这四个字用得很奇怪，似乎根本不应该这样用。

锦裳的脸却白了几分，她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打量慕容祁的脸色，却见他一如既往的镇定沉着，好像万事都在他的掌握之内一样，她不知道他知道多少，又会什么时候知道……但只要拖延完这段时间就够了！

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诚然，慕容祁是爱徐容的。

甚至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徐府的七小姐，再看不到旁人的好旁人的倾覆。

可是，慕容祁又是骄傲的，他生来就有王者的强势气魄和凌厉手段，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容许一个不爱他的，又不干不净的女人待在他的身边……就算日后，她被慕容祁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她也是甘愿的！

起码，他会恨她入骨，会一辈子记得她让他遭受了怎样嗜心剜骨的痛苦！

起码，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徐容，都不允许自己得到她。

于她锦裳而言，这就够了。

她得不到的东西，也不愿意旁人沾染半分！

她低声道：“当时……奴婢曾听到男人声音……但是距离很远，听不真切，但是七小姐又不准奴婢过去，当时七小姐的情绪很激动……”她愧疚的道：“这都怪奴婢……奴婢当时应该过去看看的！这件事发生之后，奴婢马上就去了季先生的府邸，您也知道，季先生和七小姐一直牵扯不清，去接夫人回宫的那天，季先生和七小姐单独说了很久的话，那之后，七小姐的行事就有点古怪了……”

“结果呢？”

锦裳咬了咬牙：“季先生不在府邸……不知去向，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奴婢怀疑，是季先生带走了七小姐！”

慕容祁的眼神更幽深了些，他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你是说，她是和季致江见了面之后，才写了这样一封信托母后送到宫里的？才决定自己一个人留在栖眉山的么？”

锦裳心里的小人雀跃的笑了，打着旋儿，蹦蹦跳跳的舞起了胡璇，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只待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可是面上，她仍旧低眉顺眼，艰难的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敢随意置喙！”

“是么？”慕容祁打量了她一眼，幽幽的道：“锦裳，在没有见到徐容之前，在没有弄明白她的意思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妄下论断，明白么？”

慕容祁的语气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