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之卿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慢吞吞的收拾好了桌子上的东西。
然后,她好整以暇的望着庄羽墨,她道:“别说二十万,五十万我也拿的出来。”
庄羽墨眼睛里亮起阳光一样金灿灿的光芒。
她满怀希望的,伸出手握住了纪之卿的手,她喃喃的道:“之卿,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会努力赚钱,我会还给你……”
纪之卿甩开了她的手,拨了拨自己垂到胸前的头发,她嘴角带起讥诮的笑容:“好人么?”
庄羽墨重重的点了点头。
纪之卿就笑了:“我和你的关系,没好到那种,你一开口,我就能借给你二十万的地步吧?”
庄羽墨的笑僵在了脸上。
她像是被两个订书钉给钉在了原地一样,半步都动弹不得。
“你平日里不是个挺骄傲的人么?”纪之卿笑的很温柔,比平日里的她都还要温柔,像是浸泡在模糊的光晕里,有了一层釉质的感觉,只是,就是这种肉眼可见的温柔,叫庄羽墨如坠冰窟,叫她不寒而栗——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样好的纪之卿,那样温柔的纪之卿,怎么能吐出比傅晓雪更恶毒的话语来!
“怎么,现在不继续保持着那种骄傲呢?”纪之卿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羽墨啊,谁告诉你我是好人的?这年头,好人能有什么好报?”
“我能帮你,可是,我不愿意呢。”纪之卿柔和的注视着庄羽墨渐渐苍白的脸颊:“因为我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不配得到别人的帮助。”
庄羽墨像是头一次认识纪之卿一样,用全然陌生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渐渐的握紧了拳头,肩膀微微抖动了起来。
她是个骄傲的人。
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她想靠着自己的努力,在这个世界上活的好好的,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劲。
可是——现在,她必须在父亲的生命和自己的骄傲里做出选择。
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从来没有。
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们家,抛弃了他父亲,那些亲戚朋友就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狠狠的,一脚把他们踢开了。
她能怎么办?
她的室友一个比一个有钱,手指头缝里露出来一点,都能够去给她父亲做手术了,她只能,卑躬屈膝的,来求得她们的帮助。
可是……开朗热情的傅晓雪拒绝了她。
平日里最和善的纪之卿也拒绝了她……
为什么?
为什么?
她咬着唇,心里恨出了一片红色的血海。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不能放弃。
她低下了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啦啦的掉了下来。
咚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