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垦点点头,笑了:“是啊,妹妹,出国不好吗?”
傅晓雪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拼命眨了眨眼睛,微微抬起头,如果在这个时候流出眼泪来,她也就不用活了,估计会被肖垦看不起,他最讨厌女孩子哭哭啼啼,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夹着浓重的哭腔:“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肖垦看着她,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傅晓雪,你很奇怪哎。我去国外留学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的谁?还是我是你的谁?你是我爹还是我妈?我去哪里做什么要跟你报备?”
傅晓雪不敢再看肖垦,她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道:“你是说,我们没有一点关系吗?既然没有一点关系,你为什么经常来找我吃饭聊天,经常来找我出去玩?跟我勾肩搭背的,肖垦,所有人都以为你喜欢我。”
“所以你自己也这样以为了?”肖垦嗤笑了一声:“我这人就是闲不住,看到单身的女孩子就喜欢去撩一撩,再说了。我要是真喜欢你,还会跟你勾肩搭背吗?你看看大街上有哪对情侣勾肩搭背的?”
傅晓雪的心被肖垦刀子般的话语剜出去了一块又一块,她沉默着,不敢再说一个字。
肖垦毫无耐心,见傅晓雪低着头半天不出声,他就把手插在了屁股口袋里,吊儿郎当的往前走了起来。
“肖垦!”傅晓雪叫住了他,虽然他脚下的步子没有停留,他也仍旧听清楚了傅晓雪的问话。
“你一开始接近我,是不是因为我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是不是想要通过我认识纪之卿?你喜欢纪之卿对不对?你是不是喜欢纪之卿?”
肖垦的步子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目光沉沉的看着傅晓雪:“你说错了,我谁也不喜欢,我只喜欢我自己,漂亮女孩子看看就可以了,譬如像你这样的,约着吃个饭看起来赏心悦目很是下饭,这就够了。要是想真的发生点什么,那不可以,”他伸出食指晃了晃:“漂亮女孩子都是要命的。何必去喜欢别人?喜欢自己不好吗?爱自己不好吗?”
肖垦说完这句话,彻底的转身就走了。
任由傅晓雪如何的追赶,如何的叫喊,他都始终没有回头。
那个时候的傅晓雪还不知道,这段对话是他们之间最后的对话。
她终其一生,都没有再见过肖垦。
他们之间,连个正式的告别也没有。
她失魂落魄的在街上走了一天,从天亮走到了天黑,一边走一边哭,看着彻夜不息的霓虹,她的心也一点一点的碎成了玻璃渣子,散落在路边,而她,就赤着脚,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肖垦从来没有说过喜欢她这样的话。
傅晓雪悲哀的想着。
可是在她看来,肖垦早就用言语说过无数次的喜欢你了。
她那年生病,阑尾炎,疼的特别厉害,偏偏宿舍又没有人,周婧婧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她在学校里认识很多人,经常出去喝酒唱歌,纪之卿那个时候不见人影,应该是在许至南那里,而庄羽墨经常出去兼职,她疼的满地打滚,动都动不了,连拿起手机打急救电话的力气都没有,手里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她疼的都要绝望的时候,是肖垦闯进女生宿舍,把她带了出去,送到医院。
至今为止,她仍旧不知道肖垦那天为什么会去。
她没有问过,他也从来没有提过。
他并不是那种喜欢邀功的人,他是那种默默做事的人,做完了之后,就没了后续,不像其他庸俗的男人,为你做了芝麻那么点儿大的事情,却放在嘴上没完没了的提,好像他救得是你的一条命。
想想后来,她赖在床上,跟肖垦说不想起床,不想吃早餐,肖垦就说让室友带啊,她说室友也没起来,肖垦就干脆把早餐送来;肖垦各式各样的女朋友有时候会来她的麻烦,肖垦维护的那个人,永远都是她……
还有各种各样不值一提却叫人感到窝心的细节,傅晓雪就是被这些细节打败的。
一开始的时候,她也只是和肖垦玩玩,大学生活太无聊了,自从认识肖垦之后,才显得多姿多彩起来,慢慢的,她就收不住心了。
她不明白,如果这样都不算爱的话——那到底怎么样,才算爱?
她也始终想不明白,如果肖垦对她没有一点意思,为什么会这样纠缠她?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做出那种种叫人误会的举动?
不过再想一想,她好像也就明白了。
肖垦大抵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吧。
她只能这样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