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一声声沉闷回荡于昏暗的炼金室内，缩回双手的卡洛斯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立即退出一米之外，警惕地望向那不安分的古老木箱。

待到动静有所缓和，萨布里抽出系于腰带的古老钥匙，一转不苟言笑的姿态，有趣地介绍道：

“不用害怕，木箱里装的是存活于里玛丛林的托肯蟾蜍，这种属于超凡生物的蟾蜍血液里带有能够初步刺激血灵之力的物质，难以长期保存在暴露的空气中，因此我直接抓了一只过来，托肯蟾蜍喜欢蜷缩在接骨木的树洞中，我也仿照着用接骨木做了个木盒，不知道它呆着舒不舒服”

都撞成这样了，肯定不舒服！卡洛斯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正辨别钥匙的萨布里，喉咙处吞咽了几下。

“当然，‘圣纹之钥’的配制只需要它的一点血液，我们只需要在它的脚上割开一个口子，然后再把它送回木箱中，全程不会有任何风险“

“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小忙，你需要在我控制住它时取出它的血液”

“嗯，它的体形会比较大”

说着，还没等卡洛斯做好思想准备，‘咔嗒’一声，萨布里解开铜锁，飞快将手伸进有土腥味传来的木箱里。

待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他的手里便多出一只足足有盘子大小的蟾蜍，喉袋上下起伏，肥胖又长有凸起的四肢正划拉着空气，在萨布里的手里奋力挣扎。

“就是现在，快抓住它的腿，取出血液”

萨布里捧住那只全身鲜红，长满神秘学花纹的蟾蜍两边，暂时封住行动后，转头向卡洛斯喊道。

日……卡洛斯忍不住呲牙咧嘴起来。

在鸡皮疙瘩有些消退后，他捏了捏双拳，冷静地在桌子前找到早已准备的银质小刀与试管，试图揪住一只不断蹦跶的蟾蜍腿。

但奈何蟾蜍腿上沾满了粘液，一只手被占用的卡洛斯难以彻底控制，视线只好随着伸缩的蟾蜍腿不断起伏，场面一度有些难堪。

……

一阵混乱过后，望着试管中黑红并杂的粘稠血液，卡洛斯忍住了干呕的冲动，在萨布里放回蟾蜍于接骨木箱后，匆忙将试管扔给了他。

“做得不错”

萨布里先生洗了洗手，神态恢复了以往的不苟言笑，满意地点头道：

“其实托肯蟾蜍的粘液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它曾经治好了我食欲不振的问题……”

卡洛斯正欲洗手，看到一脸正经的萨布里认真描述着经历，被狠狠压制的恶心再一次涌上心头，他没忍住地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因蟾蜍血液的不易保存性，萨布里先生笑了笑，没有等待卡洛斯缓过来，就直接将血液倒入了装有不少混合物的烧杯中。

顿时，呈现黑色的液体刚一接触血液，顿时开始咕噜咕噜冒泡，那烧杯中弥漫出的气雾，令四周染上了色彩各异的光晕，仿佛置身于具有流动性的抽象油画之中。

在一阵奇异的感受中，卡洛斯看到了里玛丛林的原始面貌，看到了古老族群建立棚屋、又唱又跳以及血腥祭祀的模糊图像，但片刻后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是什么？”

卡洛斯疑问问道，他确定萨布里先生熟悉这种神奇的幻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惊讶的色彩。

“不用管它，蟾蜍的血液具有毒性，扩散出的雾气一样具有致幻性，它应该代表着这只蟾蜍曾经的所见所闻”

“我们该进行配制的最后一步了，放入火髓30克，注意观察，卡洛斯”

“好”

萨布里的嗓音也显得有些飘忽虚幻，但足够拉回卡洛斯的意识，拍了拍脸颊的他应声答到。

他看见萨布里从最后一个木盒中夹出了一块通透无比的红色石块，但表面仿佛受到淬火过一般，有些凹凸不平。

这块火髓刚一放入色彩各异的浑浊液体中，立刻窜出层层火苗，虚幻的气雾再次溢出，但不像之前那次那么柔和，反而令人觉得幻象无比得真实。

在这无限神秘的炼金室中，卡洛斯觉得自己就身处于广阔的里玛丛林中，感受到了来自森林以及黑暗中的无形凝视。

他看到了里玛丛林的许多土着围在一起，跳起带有祭祀意味的舞蹈，看到人群中央的老者正捧着一张张卡片样式的物品崇敬跪拜。

火苗的腾起带来液体的翻涌，过了一会儿，幻象随着虚幻的气雾彻底消散，萨布里摇晃了下试管，面色凝重地介绍道：

“托肯蟾蜍的血液具有强烈的神经毒性，如果没有经过加热，会在进行仪式后，带来长久的幻觉，这对于状态不佳的准适纹者来说，失控是最有可能导致的结果”

“而如果直接加热，又会使得处理好的血液迅速失去灵性，降低仪式的成功性，因此我们需要在配制时加入火髓，消除血液中的致幻性，但不能太多，不然血液依旧会失效”

这时，萨布里吐了口气，指向旁边说道：

“好了，仪式前的准备做好了，接下来开始真正的圣纹仪式吧”

说完，卡洛斯深深吐出一口气，跟着萨布里走进了已有些许灯火闪烁的仪式间。

仪式间与昨日不同，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四个黯淡的角落也被插上了蜡烛照明。

借着更加明亮的灯光，卡洛斯这才看清周围的墙壁画满了带有未知意义的象征，各种流畅的线条盘旋缠绕，屋顶则用一种类似血液的液体涂抹出眼睛般的神秘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