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开窗户,理查德一个翻身,很快溜进了房间,眼帘瞬间映入一张有些脏污、躺着几人的木床。
木床中央躺着一位梳着长辫、正敞开肚皮的熟睡男子,周围零零散散昏睡着几个暴露的女人。
房间的两侧是供收藏枪支和红酒的木柜,一把把被擦得锃亮的枪管在煤气灯稳定的灯光中直指向刚伏下身的理查德。
脏污的木床旁,摆着一张有些年代的木桌,木桌上有两支不算完好的羽毛笔,有些干涸的墨水盖,以及一封刚拆开的信封。
当理查德走近,正想查看被折叠的信件时,那位躺着中央、还有些醉醺醺的男子在听到响动后,忽然醒了过来。
他有些疑惑,略带些愤怒地说道:
“黑鸦?你怎么会在这?”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完成摆渡人给我的任务”理查德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乱,平静地笑了一声,装作无事地走近那个男子。
“任务?你竟然还联系着摆渡人!”
这时,扎着长辫的男子看见理查德的手臂处亮起抽象的图案,突然坐起,神经反射似地抄起床头柜上的左轮,低声吼道:
“不,你还是血玫会的成员”
“你这个杂种叛徒!”他拨动了扳机,正欲开枪道。
这时,理查德的身体一下融化,融入至灯火照不到的阴影里,很快消失在那名男子的视线之中。
就在他慌乱到四处张望之际,墙后的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臂,将男子的脖子紧紧卡住,十字架形状的匕首一下捅穿了他的脖子,带出不少汩汩喷涌的血液。
那名男子还未来得及出声,理查德双眼瞬间变得猩红,用力夹紧手臂,促使更多血液喷涌而出。
荷……荷……荷……
男子视线上翻,喉咙里不断发出吐痰般的声音,在错愕的眼神中,理查德捂住他的嘴巴,将这把匕首赫然拔出,悄然交到离他最近的女人手里。
那个男子手脚做着最后的抽搐,惊扰了身旁那女人的美梦,但幸好动静不大,在灯火的宁静中,瞳孔很快涣散,彻底失去了生气。
理查德伏下腰,左手抓起女人的手腕,将匕首重新插进伤口,右手则忽然探出,捏住了那女人的喉咙。
只听“咔嚓”一声,他没给女人睁开眼睛的机会,用力一捏,折断了她的脖子。
这残忍的一切结束后,从阴影中探出半个身子的理查德像个艺术家一般摆正了两人的位置,令现场看上去像是杀人犯与被害者同归于尽。
最后,他从房间外的阴影中钻出,并在雨中冥想了片刻,暗笑着离开了营地。
天色黑暗,狂风的呼啸与大雨的倾盆就像是一块幕布般遮掩着表演,就算是营地中不断巡逻的混混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理查德驻足在不远处,接过墙边阴影递来的手帕,擦干净手掌上的血渍,接着又将其扔回原处。
“干得不错!”他的背后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就在这时,之前的阴影从理查德的影子中慢慢剥离,逐渐成长为一位同样穿着黑色防水服的短发女人。
她与理查德等高,腰间挎着把细剑,举手投足间显得极为优雅,只是戴着遮住脸的黑色面罩,因此理查德也看不清她具体的面貌。
“‘戏还没演完,别高兴得太早”理查德斜着眼,语气极为冰冷地说道。
穿着黑色防水服的短发女子轻佻地看着他,反笑道:“接下来不是你最擅长的事吗?”
说完,她退后了一步,锁骨处缓缓亮起利齿与血滴共同组成的抽象图案时,她的身影一点点融化至黑暗之中。
“‘快去吧,为今晚的闹剧收个尾”短发女子舔了舔手指道,“‘很快我们就可以登堂入室了,呵呵~”
“‘真没想到杀了哥伦那只臭虫会这么简单”理查德自言自语了一句,发现圣纹处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但很快随着圣纹的黯淡而隐藏起来。
理查德紧张地回头看了一眼,在确定自己的影子恢复正常后,径直朝着营地的门口走去。
他想直接揭开哥伦的死亡现场,在处理掉尸体后,尽早坐上哥伦黑帮一把手的交椅,以便后续任务的开展。
这时,他想起了晚钟会内,奇点先生说不定正有趣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畏惧地说道:
“‘使命和宿命,到底哪一个会先来?”
……
夜色沉然的晚钟会内,绯月依旧当空照耀着,给坐在高背椅上的卡洛斯覆盖上一层薄薄的轻纱。
看着理查德虚幻影像一点点被沸腾之墙吞噬,直至消失殆尽后,他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