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卡洛斯带着科莱特来到了发现头骨的角落，但令人奇怪的是，那块头骨并不像之前那样会散发出微弱的灵流，齿间的细纹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看来你有些累了”

科莱特看了卡洛斯一眼，边转身边交代道，“等下我们和米歇尔换了班以后，你和茱莉娅先去休息室，中午别忘了来顶班”

卡洛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摆手道：“好吧，我可能打扰到了某人的艳遇”

“某人非常感谢你”科莱特漫不经心地说道，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寻找起可以搭讪的下一位夫人。

怎么回事？难道我看到的是幻觉？卡洛斯不免奇怪地感叹一句道：“真是活见鬼了”

等到两人再次找到了老年观光团，准备一同离开狩猎展厅时，卡洛斯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角落。

被形形色色动物皮毛包围的墙壁中，镶嵌着设计复古的壁炉，但其中并没有煤炭燃烧，而只是用几块烧得焦黑的木块作为装饰。

展厅的四周也并没有被赋予复杂的设计，为了还原，只是摆了几件可供照明的烛台，由于现在是白天，展厅的管理员并没有点燃插在烛台上的白蜡烛。

而负责收纳的玻璃柜，面向的则是展厅的南方，那块洁白的头骨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由珍珠磨制捣碎制成的工艺品。

卡洛斯顺势向外眺望，看见凸肚窗外矗立一幢幢以巴洛克风格为主的楼宇，看见连鸽子都无处安息的蒙特罗广场上，来来往往着无数对展览毫无兴趣的人。

他们行色匆匆，正在于队伍间不断穿梭，就像河里迁徙的鱼儿在水草间游动，但脸上满布不符合这个时间段的疲惫与阴郁。

卡洛斯记下了位置与景物，和科莱特一起退出狩猎展厅，期间，他注意到丹妮丝还未离开，便联系起历史，斟酌这位贵族少女与巫灵塔罗之间的关系。

“作为收藏，巫灵塔罗属于穿越者前辈格涅，他被妻子皮娜·格尔刺杀，即使在这件耸人听闻的刺杀案件发生之后，史书中依旧记载着皮娜做过很多有利于圣卡尔发展的事情，也表明她对家庭与国家非常忠诚，当然，这样前后不一致的评价在历史爱好者中引起了不小的争议”

“并且，在刺杀事件发生后、在国家失去了唯一的君主之后，圣卡尔虽被切瑞家族以及卡尔萨家族分裂成了两部分，并发起持续数年的里玛之战，但也在之后很快维持住了稳定，这背后肯定有谁在操控政治，能将两大家族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组织依旧以圣卡尔的稳定为主要目标，很大概率有在分裂之前追随格涅的家族参与”

想着想着，卡洛斯切回到思路的原点，大胆作出假设。

“如果我是卡尔萨家族或者切瑞家族的一员，如果真有血灵之力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志与想法，那么唆使皮娜做出刺杀便有了实现的可能，毕竟这是一个充满神秘的世界，任何离奇发生都不会令人感到意外”

“并且之后，我会竭尽全力将克劳狄乌斯家族以及附庸连根拔起，绝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成为圣卡尔的主人，引发变革”

“但可惜的是，这两个家族似乎都没有足够的实力与运气，这也与丹妮丝·克劳狄乌斯能很好地活到现在的事实相匹配”

“她能在众人的目光中出现，很有可能背后的组织为她隐藏了姓名，改变了身份，这个活跃于第四纪元的组织也可能真正掌握了圣卡尔，成为了时代的巨人，不过，我敢肯定它不会是曼海家族”

“原因有两点，第一，之前仅仅作为附庸的曼海家族真正崛起的时间接近第五纪元初期，那时他们才有额外的力量掌握贵族，第二，人数稀少的曼海家族没有理由去扶持保护克劳狄乌斯的后人、圣卡尔的前公主，格涅的时代早已远去，这对成为新时代主人的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另外，历史上巫灵塔罗出现在格涅被刺杀前，与丹妮丝一起消失于刺杀事件后，很难不让人相信两者没有特殊的联系，并且，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让罕见的巫灵塔罗与历史中如传说一般的圣卡尔公主丹妮丝同时出现在民众的视线里，这背后的理由，恐怕只有丹妮丝背后的组织才知晓一切”

“这一切的猜测，都是基于我清楚巫灵塔罗的历史与丹妮丝的真正身份，其他人并不会将两者联系在一起，难道这是故意让我想到的？”

卡洛斯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进行分析，慢慢跟随在科莱特的身后。

不久后，等到达了另一个展厅，卡洛斯也得出了能够说服自己的答案。

“应该并不会，晚钟会里的一切对外都是保密的，除非丹妮丝出卖我，而观察她在晚钟会时的灵流判断，她并没有欺骗的可能”

欺骗引起的情绪波动都会直观地反映在灵流的变化里，虽然卡洛斯掌握血灵之力不久，但他在灵流掌握那一块已经到达了入门的程度。

“唯一可能出现的问题，就在巫灵塔罗上，而让特殊调查组作为安保的目的，说不定就是为了抓住想要得到巫灵塔罗，与我掌握了差不多情报的适纹者”

“作为监察会的成员，我和丹妮丝合作，通过献祭的方式获取巫灵塔罗，正好绕开了可能出现身份问题的节点，非常合理”

卡洛斯越想越觉得丹妮丝的计划可行，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开始洋溢起来。

两人逆流经过推搡的人群，与文森特、茱莉娅汇合，正值接近中午的十点四十五分。

正当卡洛斯与茱莉亚准备离开，科莱特忽然叫住了他们，笑吟吟说道：“我这边收到了会长的紧急通知，是个好消息”

“晚上我们不用遭罪在这里值班了，安保工作会在晚上九点后移交给暗月教会处理，下午暗月教会的人会来交接”

米歇尔听完，认真点头道：“不错的安排”

“我们本不该在夜里和夜猫子比精神”文森特以嫌弃的语气，忍不住补充了一句道。

这么快就有变故啊……四人之中，只有卡洛斯听完神色变了变，但他并没有说些什么，按照之前的计划，他和茱莉娅直接前往休息室，为中午的值班作起准备。

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卡洛斯一想起临时调动的安排，觉得非常有必要将这件事告知给丹妮丝。

看到一旁瘫坐的茱莉娅慢慢闭上眼睛睡起觉来，他做出肚子疼的样子，转身来到了盥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