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皇甫令尧说的,柳拭眉这半年多经历过什么,身为徒弟的,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柳拭眉,哪来的她的今日?
她确实太不应该了!
“好了。”皇甫令尧也不习惯这么对待小孩子。
他也是当爹的人,看着小姑娘噙着泪水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未来自己的闺女长大后,也被自己说到哭。
一下子心软了。
他倾身轻轻抱了抱舒雨桐的小身板,道:“好了,我的语气可能有点重。但是桐桐啊,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强大自身。等你成年了以后,要做什么,谁也不会拦着你。对不对?”
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
这招,屡试不爽!
舒雨桐老老实实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红着眼眶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半年多不见,师丈变了好多。终于不是让师父处处操心的人了!”
皇甫令尧噗呲一笑,松开了她,道:“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家里的一切我媳妇儿说的算,但为我媳妇儿遮风挡雨,是身为丈夫不可逃避的责任所在!”
就好比,说好了把舒雨桐丢给柳拭眉去说服,自己不忍心说重话,怕舒雨桐哭鼻子。
但看见舒雨桐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把事情揽过去。
这一年多,他东奔西顾,如果还没有成长,可以羞愤自尽了!
舒雨桐噘嘴道:“真为师父高兴!”
“行了行了,你想让你师父高兴,就别提要去东海的事。”皇甫令尧神秘兮兮地回头看了一眼内殿方向。
他小声说道:“你九师伯非要去东海的事,你师父心里也不好受呢。一个两个都不让她省心,可别把千辛万苦养好的身子,又给气坏了!”
其实,没有。
柳拭眉多么拎得清的人,哪怕很多事她会担心、她不赞成,但只要合理,她都会同意。
她可能会为梁怡提着心,却不会阻止梁怡去闯荡。
而且,梁怡这一次去,也带着十一和十三,十三还不到十五岁呢,当哥哥的,总不能不管不顾。
但,舒雨桐还真被皇甫令尧唬住了,眨了眨眼睛,道:“好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皇甫令尧站起来,道:“嗯,我去把小胖子抱过来,一会儿我们一起用晚膳呀?”
舒雨桐应道:“好,我先去给师父请安。”
为人徒弟,晨昏定省,本是应该。
扪心自问,这半年多来,她一直在外面跑。
说好听是为北伐军尽绵薄之力,说好听是去看住梁怡不让他上战场的,但实际上,她真的做了多少贡献吗?
只能说,她没有拖累大军。
但实际上,还是拖累了梁怡的!
进入内殿,舒雨桐给柳拭眉行礼:“徒儿问师父安!”
柳拭眉了然于心,问:“怎么这么久,遇上你师丈了?”
她家狗子,口嫌体正直得很,嘴上说着不想帮她分忧,实际上都会一声不吭地默默做好。
“是的。”舒雨桐的情绪,已经比刚来的时候要好很多了。
柳拭眉让她坐在圆桌旁,把点心盘子推过去给她,道:“想通了?”
舒雨桐心里当然还是不甘的,但皇甫令尧说的很对:做人总是要有所取舍。
她虽然还是个小孩子,但她却是女帝的徒弟。
地位越高,责任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