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身为皇甫贺的妻子、一心恋慕他的女人,如果让她去同情福寿,那么,谁来同情皇甫贺?
谁来给皇甫贺一条生路?
须知,福寿这一个背叛,断了皇甫贺的生机且不说,曲映蓉也死在了这场混乱里!
代价太大了!
福寿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开始哆哆嗦嗦讲述——
“四月末的那日,我刚刚与福禄换了休息……”
“这段时日伺候太子殿下,我的心一直提着。换我休憩,我便想去喝几口酒,压压精神上的不安。”
“我也没喝多少,却醉倒了在酒馆里。”
“醒来的时候,瞧见隔壁一屋子的男女老少,全都是我的亲人。”
“他们看不见我,全都被捆绑在另一个屋子里。”
“那黑衣人给了我那些药,让我在梁家老爷子举行寿宴、敦愚王与王妃不在王府里的时候,想办法给太子殿下服下。”
“……”
他事无巨细,尽数都给杜若招供了。
可以想见,那地下室在敦愚王府的主院下,倘若不是梁巍寿宴,敦愚王夫妇不会离开,很多事无法操控!
但还有一件——
杜若又问:“引粟老离开王府的信,也是你叫人送的?”
福寿摇头:“并不是我!那些事,我都不知情。我唯一做的,就是将药放进了给太子喝的水里,然后换班给了福禄。”
提到这个,他也很老实:“我本想,就算太子出了事,也会算计在福禄的头上,不会找到我的……”
杜若冷笑:“可惜,你错估了本宫对福禄的信任!”
福禄伤势很重。
他明明只是个不会武功的内侍,那个时候性命攸关,他明明也害怕极了。
但仍旧拼命想要拦住皇甫贺,不让皇甫贺出去犯错。
因此,被皇甫贺打成了重伤,满身是血,等到皇甫令尧回了王府,他才敢晕倒。
至今依然躺在病榻上昏迷不醒!
能捡回来一条命都算好的,倘若拿着命去背叛主子,也划不来。
再有,平日杜若对福禄也算了解,知晓他干不出这种事。
福寿无话可说。
杜若闭了闭眼睛,道:“你倒是保住了你一家老小,可你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少代价吗?”
先不说皇甫贺杀了的那些人命,光是皇甫贺本身……牵连就已经很广了!
福寿害的,不是皇甫贺一个。
太子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如果只是皇甫贺出了事,那也是几个人的事。
可连根拔起的话——
“奴才知罪!”福寿心里不安极了:“奴才愿意一死!”
“你死,又能改变得了什么?”杜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对方是什么人,你若能将功补过,就算你自己无力把他们揪出来,但只要你协助了,便饶你一命。并且,从此后放你出宫。”
福寿听言,哭得满脸都是泪!
他做错了事,但太子妃对他的要求只有将功补过。
甚至,只要协助了,便饶过他的性命!
本就心中愧疚不已的福寿,此时更是悔恨。
但,主子是主子,亲人也是亲人啊!
杜若感觉疲乏,头疼得很,朝他挥了挥手:“行了,带下去吧。好好问清楚,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能把对方揪出来的。”
又朝将福寿带上来的那个暗卫说道:“他家中老小,你们顾着点儿,仔细问一下,可有什么线索。”
正殿内恢复了安静。
如玉小声询问:“皇子妃,你去寝殿歇下吧。”
遇上了这样的事,劳心劳力在所难免,但一切还是得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不是吗?
杜若也不任性,道:“睡不着,躺着也好。”
如玉扶着她去了寝殿,服侍她躺下后,才问:“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上次我还听敦愚王妃说过,只要是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
她微微叹息,道:“对方下了这样的手,不可能没有留下半点证据吧?”
“先查个清楚。”杜若闭着眼睛养神,说道:“但凡有一点儿证据,立即顺藤摸瓜,迟早翻个水落石出!”
顿了顿,又道:“倘若实在没有,造也要造出来!”
如玉不再询问。
造的证据,自然是要冲着苗家去的了。
如今圣上也对苗家叛国起了疑心,只要有一点点苗头,在圣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推波助澜之下——
苗家必死!
不能挽回什么,也不能让对方好过就是了!
这个端午,因为国丧,家家户户只能各自在家里过。
梁家一大家子,大家还是在府中过了个节。
对他们来说,只要不出去热闹招人眼就行,她曲映蓉跟他们还是敌对关系,她死了,他们自然拍手称快!
一群人,全都是主子,从梁巍到最底下年纪最小的小娃娃,个个亲自动手,在家里包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