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拭眉没有。
现在,她好比是阎王殿里的、负责给皇甫权量命的判官,能够决定皇甫权的生死。
没说错什么话,肚子里还揣着俩宝,为什么动不动就下跪?
是皇帝了不起啊!
有种皇帝别的病啊!
她依旧面带冷淡,道:“臣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想表达一下,太子妃的交椅也不好坐,怕烫着了自己而已。”
但见皇甫权的脸色更难看,隆安赶忙居中调和:“敦愚王妃,这话可不能乱说。”
柳拭眉看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道:“圣上的病来得奇怪,咳嗽久治不愈,多半会影响肺腑。臣媳给圣上开一些清肺的药,再喝喝吧。”
其实,她也不想聊皇甫霖做太子合不合适的话题,是皇甫权自己要拽出来说的。
并且,也是皇甫权先要试探他们没有夺嫡之心,说了那般不合适的话,她才顺着话题说下去。
话里带了几根刺,是胆子大了些。
但,难道不是皇甫权自己找虐?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猫呢!
她将话转回了治病上,皇甫权也察觉自己有些过头了。
他咳嗽了两下,道:“你且开药吧。”
柳拭眉并没有立即去开药,而是依旧站在原地,又道:“臣媳斗胆,劫囚案虽然还没有结果,但臣媳这待产在即,敦愚王却在宗人府里一直待下去,万一孩子来了,当爹的不在场,那可如何是好?”
即便皇家无感情,也打了个感情牌。
皇甫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接她的话题,而是道:“给朕开了药后,回去好生歇着吧。”
话至此处,柳拭眉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让舒君给皇甫权施针,自己则在外间开药。
因为昨日在张家的怀疑,她不着痕迹地留意长安宫的人,心里寻思着:内鬼就几个会是谁呢?又是哪一方的人马?
这人若单纯对皇甫权不满而寻仇,那他的存在就是无所谓的。
倘若他背后有效忠的主子,未必不会对她放冷箭!
可柳拭眉写完了药方子,一时之间也无所获。
皇甫权的针阵结束后,柳拭眉回到寻鹿殿。
每日这个时候回去,她都要补一个小觉。
撸了一会儿大猫后,她就睡了,皇甫令尧不在的时候,大猫就代替他,趴在床榻前眯起双眼打盹。
小睡片刻醒来,床榻上的人一有动静,大猫眼睛也睁开了。
柳拭眉侧身躺着看它,笑问:“大猫,你这么警觉的吗?”
大猫张开血盆大口打了个呵欠,耳朵忽然抖了抖,站了起来。
柳拭眉也听哦按了脚步声。
黎信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站在屏风外禀告:“王妃,圣旨下了,立三皇子为太子!”
柳拭眉没有意外。
皇甫权都那样问她了,并且,她也能理解皇甫权的做法。
皇甫霖身子弱,储君之位不会十分稳固,别人都会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挂掉呢!
但这也搪塞住了众臣悠悠之口:你们不是逼我立储吗?现在可以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