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县的早晨,是在大山环抱下,从宁静苏醒过来的。 像牛车的轱辘那么大的太阳,像熔化的铁水一样艳红,带着喷薄四『射』的光芒,坐在东方的岭脊,用手撩开了轻纱似的薄雾。
回到自己已熟悉了当地气味和泥土气息的第二故乡,杨叔完全没有旅途的疲惫感,回到家的感觉让他马又不自觉地重归早起早睡、锻炼做饭的规律生活。
见过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其实对陈鼎丰的离去他不应该会沉寂其很久的,可能真的是年龄大了的因素吧,很容易被这些世俗的交集所影响。所以,人们都常说“复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那种快意恩仇、挥洒血泪的年代一旦过去,如同青春期一样,任你如何了得也是无法追寻回来的。
他又来到那家牛肉面馆,“老板,二两,牛肉的,不加菜。”
“杨叔,好长时间没看到你了,你老人家去哪里潇洒去了?”
杨叔接过面碗,往里面加了点陈醋,道:“和朋友到云南逛了逛。哎呀,人了年纪,虽说是出去玩,但感觉还是蛮累的。”
“可不是嘛。这人啊,一了年纪,不了年轻时候了,我前几天带孙儿去你玩了一天,回来多久都没有恢复过来,我卖面还累!”
时间已到九点,班的高峰期过了之后,面馆里清闲了很多,老板见没有多少生意,和杨叔继续闲聊起来,“杨叔,我记得你是住在嘉园怡景那边是不是?”
“是,都搬到那里好些年了。怎么了?”
“你们小区隔壁不是有块很大的地,是那块废弃的工厂啊。”
“恩。是的嘛,好大的一块地哦。我没事的时候去闲逛过两次,好些厂房,应该原来规模挺大的。”
老板说着脸流『露』出的欣慰与自豪,“是啊。我是那个厂里的工人。当年多么红火的工厂,要什么都不别人差,我也曾经充满优越感,虽然身处偏远县城,但是我们的生活条件一点也不省城人差!都是那帮贪官污吏,吃人的恶魔、人渣、败类、一天死一百次也不过份的畜生——是他们把这几代人辛苦奉献建设起来的厂子给白白断送了……”
杨叔经历过国企大规模改制、关停的时代,知道那代人遭受过的辛苦,安慰道:“倒了倒了吧。说实话,你现在自己当老板,多劳多得,想什么时候开门什么时候开门,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多好啊。再说了,我瞧着你这生意不错,每个月随随便便都能赚个几万块钱吧!”
老板有些不好意思,道:“差不多吧!”
“那是喽,现在有什么不好的,要是你一直都在那厂里,算工厂不倒闭,你一个月能挣几万块钱吗?”
“那肯定不行。这样想想呢,还确实是如今的日子安逸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