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还以为大人不来了。”渺音看了眼渐亮的天色,笑着说。
魏琼楼自来熟的倒了杯热茶,在渺音大师对面坐了下来:“大师言重,当年的约定我一直牢记于心,如今正是来白马寺履行约定的时候。”
雨水从窗户旁漏了进来,落在渺音大师的肩头,他看了眼即将要亮起来的天色,叹息道:“逆天改命,本就是破坏运道的,如今大人位极人臣,就此收手不好吗?”
两盏黄烛落了一整晚的泪,烛泪堆积起来,比蜡烛本身还高,微弱的烛火晃晃悠悠,终于在最后一阵铺面而来的雨风中彻底熄灭,绵密的阴冷从四面八方袭来,渺音大师的脸隐在黑暗中,雪白的胡须微微晃动,一双浑浊的眼睛锐利的盯着魏琼楼。
本就冷硬的轮廓此刻显得更冷了,比起之前,他清瘦了不少,只是轻声说:“这是我欠她的,非死不足以偿还。”
“缘之一字,本就是注定的东西...”
“大师说笑了,难道沈之叶与她的缘分,比我与她的缘分还要深么?”他的鹰眸同样锋利的扫过渺音,这些事情,他早就查到了,渺音是沈之叶的师傅,恐怕暗中帮助了他不少,他不傻,但不代表要别人把他当做傻子。
上辈子她可是他的妻,缘分缠缠绕绕,还有比夫妻更加亲密的关系么?
闻言,渺音哈哈笑了起来,指了指面前的这盘残局。
魏琼楼拿起一颗黑子,不假思索的放在了棋盘某处,转身便要走,渺音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情情爱爱本就是虚无,老衲本不想看你们深陷其中,才好言相劝,既然大人执意如此,老衲愿助大人一臂之力。”
魏琼楼猛地转头,迎上渺音的泛黄的眼眸:“你同沈之叶的关系,我已知晓。”
渺音坦然一笑:“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老衲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只是老衲这个徒儿一向执拗,老衲不忍看他深陷其中,伤及性命,故而...”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魏琼楼也懂了,脸上带了些讥讽,也不知渺音这样的师傅是如何教出沈之叶这样的徒弟的,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淼淼这件事,他绝不退步。
离开的时候魏琼楼是从大门离开的,晨间雨势渐小,微微泛凉的天色中带着些亮色,头顶的乌云一拢一拢的聚集着,仿佛酝酿着更大的暴雨。
渺音默默起身,背着手看魏琼楼离开的背影,嘴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龙章凤姿,偏偏只为了一女人执迷不悟,情之一字...唉!”
魏琼楼头上,一簇崭新的白发悄然而生,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散发着微微的亮白。
静谧的寺庙被一阵惊恐的尖叫打破,魏琼楼脚步一顿,往淼淼院里走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这么一番闹腾,恐怕高氏她们也会赶去,他不能频繁出现,无端端给淼淼惹麻烦。
虽然,他也不怕这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