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生虽然早就猜到她的答案,但听她亲口拒绝,还是有些不甘心。
沈思倾看出他想救妹妹的急切心情,有些不落忍:“如果实在不行……”
蛮儿推门进来:“小姐,咱府上酸梅没有了,只有话梅,也是酸的。”
陈泽生眼底瞬间腾起的希冀被打断,急不可耐的追问:“沈小姐想说什么?”
沈思倾的话被蛮儿打断,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竟一时想把这事答应下来。
只怕凭夜乘风的性子,真若开口,没等救人,自己先搭进去。
她嘴里的话险险拐了弯:“实在不行你可以去问问雷霆,就是一直跟在夜乘风身边的那个侍卫,他跟着夜乘风时间长对他也了解。”
陈泽生知道她刚才不是想说这个,她明明已经动了心思。
蛮儿把话梅递到沈思倾面前,然后做出一副送客的模样。
陈泽生还想再说什么,但看沈思倾脸色确实苍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只得苦笑一声拱手告退。
蛮儿忍不住发牢骚:“这个人真烦,小姐睡着的时候来了两回都被赶走了,竟然还舔着脸过来。”
沈思倾捏话梅的手指一顿:“他来了两回?”
看来陈凤舞的状况确实不好。
蛮儿撇撇嘴:“可不是嘛,刚才过来的时候我们就说小姐在休息。他不走非要在门口等,等了一个多时辰,真够锲而不舍的。”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蛮儿,你妹妹的病怎么样了?”
蛮儿一说到这个,立刻欢快不少:“吃了小姐给的药已经好多了,现在可以下床走路了。”
沈思倾:“蛮儿我问你,如果你妹妹再次病倒,可我不肯为你妹妹治病,你会怎么样?”
蛮儿:“那当然是跪着来求您,求到您愿意为止,她是我妹妹,我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蛮儿心大的嘿嘿笑了:“不过我想小姐是不会那样做的。”
她是自己见过的最善良的人。
蛮儿还在不停的说话,沈思倾却有些听不下去了。
她将咬了一口的话梅扔回到盘子,转身钻回被里:“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
蛮儿奇怪她话题跳跃的快,但也没多疑,只当她是真的累了,便道了声‘是’转身出去。
屋内恢复安静。
沈思倾两手扒着被子把胳膊重重砸在身体两侧:“哎呀,烦死!早知道就不该让陈泽生进门,这都叫什么事。”
她当然知道凭陈凤舞推自己那一下罪不至死,可夜乘风有夜乘风的理由。
而且说实话,她也并不想救陈凤舞。从太子宴到这回,陈凤舞不是一次两次找自己麻烦了。
既如此她又为何要堵上自己的安危去救一个几次三番为难自己的人?就因为她哥哥来找自己诉苦一顿,自己就该舍己为人吗?
凭什么?有哥哥了不起啊!
沈思倾心里烦的很,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一阵,身上又出了虚汗,渐渐意识开始涣散。
她迷迷糊糊说着梦话,梦见陈凤舞肿着脸窝在柴房角落里没吃没喝,饿得骨瘦如柴,几乎病死。
又梦见陈泽生跪在王府门外苦苦哀求夜乘风放人,但被拒之门外,接着梦见陈老爷子病好后知道爱女生命垂危当场又晕死过去,陈府上下哭天抢地如遭天灾。
这期间林娘似乎给她送过一回药。
她隐约记得自己头脑发蒙的下了床把药倒了,但又好像没有,倒药只是在做梦。
到了最后她头晕脑胀的竟然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怎么会烧成这个样子?头两天不是好了不少?”
耳边有声音。
沈思倾一时分不清人,想睁开眼看看,却没力气:“不行……怎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