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倾将视线从他藏在身后的手上移开:“娘亲的情况好多了,但还需要修养,最重要的是查到原因,否则以后会更麻烦。”
她走下廊子,从手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听林娘说你母亲也生病,把这个拿去给家人看病吧。”
周成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又恍然想起自己头两日心神不宁时遭到询问,便随口找了个借口,不想林娘竟放在了心上,他看着沈思倾手里的银票,握着瓷瓶的手越发紧了。
“无功不受禄,小人怎能要您的钱,大小姐的心意小人心领了。这些钱您还是收回去吧。”
沈思倾强行将银票塞到他左手:“拿去吧,就算我赏赐你这些日子小心伺候。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父母既然已经不在府中,我也不会再难为他们。我放你几天的假,回去多陪陪你母亲,也好让她高兴。”
她说完话并不再问别的,转身回了屋。
周成看着她的背景,死死攥紧那张银票。
屋内,蛮儿正在淘换盆里的水,见沈思倾进来又气又急:“小姐怎么还给他钱,就应该狠狠教训他才对!我已经问过下面人了,这几日除了咱们几个,就是他靠近过这间屋子,一定是他动了手脚要害夫人!”
沈思倾走到床边摸了林婉秋的额头,眼底的担忧消散了几分:“我知道。”
蛮儿:“既然小姐知道为什么不惩治他还要对他这么好?小姐就是太心善了,要知道这种人是感化不了的。”
沈思倾眸色闪了下,没说话。
周成从外进来,一进门瞧见屋内两人,径直向着沈思倾走过去,跪倒在地:“大小姐,小人有话要说。”
蛮儿怒视着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其实……”
“蛮儿。”沈思倾出声制止她:“水凉了,再去换一盆热水。”
蛮儿知道她有意支开自己,心里愤愤不平,却又不得不听话按照吩咐去做。
屋内安静下来,沈思倾走到外屋坐在椅子上:“有什么话现在说吧。”
周成见她一副平静的样子,心下一跳,而后苦笑一声:“小姐都知道了?既如此我也不必再多言。”
他往地上磕了一个头,举起手中白瓷瓶:“这就是害了夫人的东西,小姐要如何处置,我都绝无怨言。”
沈思倾接过白瓷瓶放在桌子上:“周成,你可知当初我为何收留你?”
周成摇摇头。
沈思倾:“因为我了解周茯苓,她表面上对下人慈爱实际狠辣,你父母在她手底下做了错事,她绝不会再重用你,你前十几年心智不全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活过来,我不想让你刚接触人世就被毁了前程。”
周成听得这话,顿时更加无地自容。
“许是大夫的职业病,我瞧见身陷困境的人就总想救一救,但你也要知道,我不会一味的心软,这次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住。”沈思倾本意是收他在身边调教几年,若是个能人可以让他接受他父亲的本职做沈府的管家。
周成意识到自己因一时之差错失了一生的机遇,又悔又恼,他双手伏地磕头:“是我对不起大小姐,要杀要剐请大小姐发落。”
沈思倾沉眸:“我不会杀你,但我需要你做件事。做与不做全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