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子时了,可江州城城主府内依旧灯火通明,无数火把燃烧着,没有给人带来任何温暖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彻骨的寒冷。
此时,江州城的城主常威就这样站在城主府的大厅内,看着被抬上来的常思贤的尸体,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悲伤或者愤怒的表情。
他就这样直直的站在尸体前,尸体躺在一片草地之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温度,轻轻的将覆盖尸体的白布放下,常威的身子似乎一瞬间佝偻了许多。
常威从来没有想过,白天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在向自己索要银两,自己在大声训斥他后便依旧给了。
对于这个儿子,自己实在是亏欠了太多。
常威年轻时和其人的人一样,那满腔的欲望和野心毫不保留的就写在脸上,年轻时陈常威一心扑在前途官场上,从来没有分出任何一点心思给别人。
至今他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柔情似水,他们只见了一次面,那个女人就将自己的全部都给了他。
常威离开时让她不要在等,他本以为那个温柔的女人会就此离去,可十年后,当自己终于在朝廷站稳脚跟时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等了他十年了。
她门前的那棵桃树依旧盛开着,可她的人早已离开人世,只留下一个孩子。
正因为如此,常威觉得他一直对不起这个孩子,他想要的常威都给了,他给儿子起名叫常思贤,就是希望他能向先哲圣贤看齐。
可惜了,如今他不仅是个纨绔子弟,就连性命都没有保全,常威当然不止这一个儿子,可此时自己儿子就冷冰冰的躺在自己面前,没有人知道,常威的心里翻腾着怎样的巨浪。
身后的雷豹压低着头颅,他抬头扫了一眼常威,此时常威的身子已经挺的笔直,十几年宦海浮沉,似乎没有东西可以击垮他
常威缓缓转过头来,看着雷豹一字一顿道“确认清楚了吗,思贤他真是被那个费心杀害的?”
常威的脸有如刀削般,高高耸起的鼻梁和弯曲的鼻子无不透漏着他的城府和心机,身上纹有五彩锦鸡的月白色长袍上没有一丝褶皱,他的手很自然的垂在背后,语气平淡,似乎在询问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雷豹的头垂得更低了,他低声道:已经确认了,从公子身上的伤痕来看,正是密宗的大手印造成的,何况今晚飞来阁的少主谢玉也在楚馆里,和他同行之人和费心有过过节,已经详细描述了费心的具体相貌。”
常威的头微微抬起,雷豹在自己手下已经干了多年了,他办事的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常威也仔细检查过伤口了,那的确是密宗的大手印无疑。
片刻后,常威走出了大厅,他的声音愈发的阴冷起来“查一下,今晚常思贤为什么要去楚馆,是他自己临时起意的还是有人让他去的。”
“属下遵命。”当雷豹抬起头时,常威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雷豹这才大口的吸了一口气,常威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不止是因为他是城主。
脑海中回想刚才常威的话,雷豹暗暗动容,这件事情确实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常理,今晚常思贤本应该在家读书,不会出去,可他偏偏就去了楚馆,这一切,似乎有人在背后操纵。
雷豹缓缓从城主府走出,他深吸了一口今晚潮湿的空气,看来,江州城以后不会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