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先生道:“你素来高傲,在七里村时,来往皆是纯真之人,在这些方面不免有些欠缺。所以此次入学府学,一开始你会比别人更艰难些,尤其你还比其余学生年纪更小,更引人注目。”
庄先生不傻,何况他现在就只需负责三个弟子,哪怕白善宝已经做得很好了,面上还是带出了一些沉郁。
昨天还好好的,甚至今天早上出门时也是兴奋居多,怎么才出门一天,回来就变了?
他并没有问白善宝府学里发生什么,只是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为师只希望你能记住,你去府学是为了学习。”
庄先生道:“府学每年都有大考,只要你成绩足够好,你不仅可以在甲一班,还可以比同年入学的同学更进一步,甚至直接拿到去考国子监的名额。”
庄先生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白善宝轻轻地道:“这两年府学的好学生很少,听闻去年进京的学子中,只有俩人考上了六学,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白善宝微愣,问道:“益州这么弱,只有俩人考中吗?”
“往年,整个剑南道,每年应当有不少于二十人考中,而其中至少有十人出自益州府学……”庄先生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了。
白善宝眼睛大亮,明白过来。
现在的录取人数竟然直接掉到了二人,先不管节度使和刺史府怎么想,府学那里肯定是很难过的。
所以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针对呢,只要他成绩足够好……
想到那些针对他的人,白善宝冷笑一声。
庄先生回过头来看他,见他明白了,便微微一笑,挥手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去洗漱吧,一会儿你们还要去洗衣裳呢。”
夕阳坠下的时候,周立君收了衣服和他们一起去河边洗衣服。
这会儿也只有他们会来河边洗衣服了,他们非常自在的一人占了一块石头,然后一边刷洗衣服,一边聊天。
白二郎特别羡慕满宝:“你今天出门大半天,先生竟问也不问一声,我何时才能像你一样?”
满宝:“那可难了,首先你得自律,然后你得读书好,最后你还得是个娘子。”
白二郎哼了一声,将他手中的衣服丢到水里搅了搅后拖起来捶打。
白善宝则扭头和满宝说刚刚先生和他说的话,道:“也不知道府学的先生们水平如何,要不晚上我们自己先预习一下课本?”
满宝点头,“也好。”
周立君默默地在一旁洗衣服,有些话,她听明白了,但有些话,她又不是很明白。
果然小姑说得对,多读书还是很有用处的,至少不至于连一些话都听不懂。
比如,她就不知道,为什么白善少爷一说去年府学入京考试录取的只有俩人时,小姑那么兴奋和高兴。
周立君忍不住扭头和她小姑说话,“小姑,我也想看书。”
“没问题,我的书这次都带来了,你想看什么书?”
“小姑觉得我应该看什么书?”
满宝想了想道:“要不你看史书吧,先从《春秋》看起?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问先生。”
周立君头疼,“小姑,《春秋》好难的。”
满宝从不吃独食,对书籍也一样,所以她房间里的书是任由他们翻看的。
从学堂里毕业后,大头他们是不再翻书,最多偶尔在三头他们背书时跟着念几句。
而二丫是看过满宝书房里的那些书的,但没有一本是她喜欢看的。
和朗朗上口的《千字文》,比较容易好理解,又有故事性的《论语》或和优美的《诗经》不同,满宝房间里剩余的书都很不好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