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庞大的西城相比，东城的布局就有些草率了。

这儿不仅房舍拥挤，巷道狭窄，而且街道上满是垃圾无人清理。沈密操纵的“化血阵”冲击的也主要是东城，给这儿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虽然官府已经在进行清理工作，但街道上仍是处处能看到血迹，行走在街道上，家家户户都能哀嚎之声。

原本依着张世杰的意思，下了龙舟应该直奔茶舍而去。可颜劫却偏偏要绕一个圈子，到东城察探一番，这让他好不扫兴。

要知道，喝茶最是讲究心境，四人在东城走了一圈，耳听着城中百姓的哭嚎之声、咒骂之声，谁还有心情再去喝茶？张世杰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埋怨，觉得颜劫此举实在是毫无风雅可言。

此时的颜劫，却懒得理会张世杰的想法。他行走在街道之上，心里不停地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处在沈密位置上的人是我，我会作出这样的选择吗？这城里百姓的苦难，我能够背负吗？如果不能背负，那是不是只能像沈密的那样，与全城百姓共死，作一个沽名钓誉、实则害人害己的懦夫呢？”

颜劫越想，心里越是没有答案。这是一道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只有两个答案可供选择。可偏偏每一个选择，都会让做题的人背负上极大的痛苦，这种痛苦甚至可能会追随一生，如同影子一般，永远无法抹去。

颜劫转念又想：自己当初执意要死守临山城，如果以沈密的标准来看，又是对是错？当初张家带头反叛，想要利用城中的传送阵逃走，他们这样的行为虽然不耻，可又有谁能是不对的呢？如果临山城必然陷落，留在城中等死，与想尽办法逃走，哪一种更值得选择？如果自己处在张贤的位置，会不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颜劫，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苍白？是不是刚才斗阵时损伤了元气？”李庭与颜劫并排行走，发现颜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简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忍不住出场询问起来。

“我没什么，只不过是有些问题没有想通罢了……”颜劫叹了口气，心里仍在想着，如果自己处在别饶位置上，也会做出与其他人一样的选择，那自己和这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既然想不通，那就别再去想了！塌下来有高个的人顶着，咱们不过是炼气修士，有什么好愁的！如果魔君真的破城，到时候咱们的性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哪还有闲功夫去担心这些凡人？”张世杰回头瞪了颜劫一眼，忍不住道。

颜劫叹了口气：张世杰这话得也不错，自己现在不过是个炼气修士，自己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就算操碎了心，又有什么用处？现在他不仅修为在楚越城里算是垫底，地位也无法与临山城相比。沈密都不担心，他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颜劫压下心中那沉甸甸的念头，抬头对张世杰道：“世杰你得对，是我多心了！连累你们陪我一起来到这繁乱的街道，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今的茶就由我请了吧！”

“哈哈，你子总算是回过味来了！”张世杰笑了两声，道：“行了，你子也不用客气……好了是我请，那就是我请！来这儿，就当是散散心吧！”

散心？谁会有心情跑到这儿来散心！这种话也只有这个呆子得出来……

刘雨桐撇了撇嘴，却并不话。

在张世杰的带领下，四人坐了一条渡船中轴线上的河道，来到了楚越城的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