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囚室,一张单人床,一个马桶,一张旧桌,一个柜子,此外别无他物。
钟右的尸体佝偻着,面朝墙躺在床上,身上穿的是囚服,背后有一串编号。
囚室外的狱警没有跟过来,特别行动小队只是挥了挥手,他们便习惯性地略微远离。
柳宵没有直接触碰尸体,而是在囚室中缓缓踱步,打量着周围。
他今天出任务除了苏顾不适合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的要求。
前两天他跟叶曲表示过,自己愿意为组员分担压力,只要自己的超凡能力适合,能够帮得上忙的都可以安排。
因为他觉得,只有更多的接触超凡事件,才能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更多。
抬手轻轻抚过桌面、床沿,没有发现疑点。
叶曲放轻脚步走了过来:“没有外伤,周围也没有神性痕迹,看起来是猝死,不过真实死因是生命力衰竭。”
这应该是第三组组长九命君的检查结果,这样就不用月菲再跑一趟了。
不过生命力衰竭?
这个说法从医师的口中说出来带着浓郁的超凡味道,更何况是一个超凡者医师。
柳宵轻轻触碰钟右的尸体,准备将他扶正。
入手沉重,整个尸体都随着用力而微微晃动。
吓得他立马缩回了手。
死亡后尸体僵硬,这个时候根本无法改变姿势,这也是九命君来过之后尸体依旧保持这个模样的原因,而柳宵第一次接触,没有想起来这一点。
深呼吸两次,他直接把手放在了钟右的肩膀位置,那感觉就像按在了石头上,冰凉又僵硬。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尸体,消瘦布满皱纹,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有苦难留下的风霜。
柳宵直到,其实这个世界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自己只看到了繁荣的锦罗市,却没有看到周边小村落;自己只看到了关闭的福利院,却不知道关闭的原因;自己只知道城市中没有乞丐,却不知道乞丐去了哪里。
忍着退缩的心,闭上了眼睛。
没有颜色的世界覆盖下来。
最先出现的是黑。
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像叶曲“水镜”世界那深不见底的水底一样纯粹。
接着黑暗的深处出现了一张满经风霜的人脸,布满沟壑。
那是钟右的脸。
不过这张脸是如此消瘦,跟当初第一次看见时差距如此的大,柳宵几乎没认出来。
那张脸不断地变换着表情,时而痛苦时而喜悦,时而哭泣时而大笑,表情变换的很快,但是距离太远了,看不太清楚。
同时还有一些其他画面也出现于柳宵视野。
各种画面混杂在一起,不停地闪烁,不仅分散着他的注意力,还让他头晕目眩,站立不稳,而且还有点犯恶心。
他闭着眼没有睁开,不过却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床沿,让自己保持平衡。
打起精神,尝试移动视角,让自己距离更近一些,希望能够看清钟右的情况。
视野顺利拉进。
他看到钟右躺在床上,脸上表情扭曲,那有什么开心和喜悦,全部是在脸上肌肉扭曲下造成的假象。
只见钟右不停地在床上翻滚,脸上不受控制地做出各种扭曲而又诡异的表情,同时身体也跟着抽搐,皮肤下肌肉不正常地跳动。
柳宵转动视角查看周围。
桌子,柜子,马桶,全部都没有异常。
九命君组长检查过没有神性痕迹,那是什么导致他变成这个样子?
周围昏暗,应该是夜里,看来钟右死前经历了非常大的痛苦,如果不是在监狱中导致的,那就只可能是从监狱外带进来的。
只是到了现在才发作。
这样应该就说得通了。
难怪第三组要将案件移交回来。
柳宵想着,将视野转了一圈重新回到床上,却看见钟右坐了起来。
他心中猛地一跳。
吓死我了!
不过他坐起来干什么?
下一刻,他发现钟右那张只剩皮包骨的脸不正常地靠近,皮肤蜡黄没有血色,浑浊没有生气的眼睛散发着惨绿的光芒,死死盯着自己。
柳宵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是视角却突然没有办法移动,他稍微用力挣脱,依旧没有作用。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动的是自己现实中的身体,历史中的画面没有动。
他赶紧移动时间准备拉远。
“吼——”
钟右突然咧开瘦到几乎没了嘴唇的嘴巴,露出一口又黑又黄的牙齿,一口朝着柳宵脸上咬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