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还是张福贵府中,不过时间却已经是到了黄昏之时,张让出宫一趟确实不容易,虽然有着刘宏的口谕,不过一道道手续走下来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此时在张福贵书房之中,张让正高坐于上首,而周仓则是坐在下方,张福贵忙着给张让添茶加水,比店中伙计还要勤快。
自己儿子的字迹张让自然认得,再加上自己亲自从皇宫之中搞出来的玉佩,张让已经是对于周仓的话信了八九分。
不过相对于张福贵而言,老狐狸张让明显是城府更深一些。
此时张让手中正把玩着周仓送来的玉佩,然后对着周仓开口道:“奉儿被你们抓走的时候,我张府之中家眷可曾受伤?”
张让幼时入宫,几十年下来声音已经是变得极为尖细,然后他神态仍是极为沉稳,不过这声音听起来还是让周仓觉得有些别扭。
“张公放心,贵府之中家眷并没有人受伤,只是府上那些护卫曾经竭力阻止我们行事,所以无奈之下我们杀伤了十几名护卫。”
张让担心的是张奉妻儿有没有受伤,至于十几名护卫对于他来说还是没有放在心上的。赵弘也是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当初绑架张奉的时候,并没有下令伤害张府之中的家眷。
听到周仓如此一说,张让明显是放心了许多。
“既然如此,还请说说看你们大头领到底想让爷们儿帮你们什么忙?”
周仓抱拳道:“张公,此前颍川郡和汝南郡黄巾肆虐,皇甫嵩和朱儁率领大军平叛,不过除了平定叛乱之外,还有不少平民百姓也被皇甫嵩麾下大军误伤或者滥杀,在下以为此事一定要禀报朝廷才行。”
张让眯着眼睛开口道:“爷们儿知道你们肯定也是黄巾余孽,不过皇甫嵩有没有滥杀百姓,好像跟你们没关系吧?”
周仓道:“不瞒张公,我们当初在汝南郡之时,因为害怕被朝廷大军剿灭,所以也曾想着投降算了。不过皇甫嵩和朱儁却是根本不许我们投降,一心想要把我们全部杀光才好。”
“万般无奈之下,我们只能是从汝南郡一路逃到颍川郡。我们赵大头领有心投降朝廷,然后皇甫嵩又不许我们投降,所以这才想着让张公帮忙引荐一番。”
张让冷声道:“你们是怕爷们儿不肯帮忙办事,所以这才去颍阴县绑了我儿子作为要挟?”
周仓道:“这也是无奈之举,毕竟我们都是乱贼出身根本不认识什么朝廷大员,刚好我们驻扎在许县城的时候距离颍阴县不远,所以我们赵大头领这才想要前去张公府上叨扰一番,然后请张公出面帮我们一把。”
看到张让神色之间仍是极为沉静,周仓继续道:“当然,我可以向张公保证,张公子在我们军中这段日子一直都是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除了不能随意走动之外,在安全上绝对没有问题。”
张让道:“想要爷们儿帮忙也不是不行,不过除非你们先行释放我儿子,等爷们儿确定奉儿已经安全了,然后我们再谈投降的事情。”
周仓摇头道:“张公这就是为难我们了,在下此番奉命前来洛阳城,本就是想要让张公看在令郎的份上帮我们一把。如果我们先行释放令郎,万一张公到时候撒手不管或者是调转矛锋对着我们兄弟下手,到时候我们去找谁喊冤去?”
张让冷声道:“所以你们是吃定爷们儿了?难道你们大头领让你前来洛阳城之时就没有考虑过你的安全?”
周仓不为所动道:“张公想要杀了在下还请下手便是,只是在下此去黄泉路上,怕是要拉上令郎一起了。”
当初从颍阴县抓到张奉之后,经过一番逼问,张奉很明白的告诉赵弘等人,一旦张让知道自己被抓,肯定会想尽办法解救自己。
虽然张奉并不是张让的亲儿子,但是他却是张让的亲侄子,而且又是礼法上的嗣子,从小到大对张奉比亲儿子还亲。也正是笃定了这一点,赵弘才放心让周仓前来洛阳城。
果然,听到周仓如此一说,张让虽然眼中充满愤恨,不过最终还是不敢轻易对周仓下手。
看到张让已经逐渐冷静下来,周仓继续道:“在下前来洛阳城之前,我们大头领已经特意叮嘱说,如今张公已经跟大将军何进结怨,而何屠户掌管天下兵马,反倒是张公在洛阳城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外援。如果张公这次能够帮我们一把,等到将来我们羽翼渐丰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替张公一起对付何屠户呢?”
周仓本来是不善言辞之人,不过赵弘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在自己不能亲自前来洛阳城的情况下,只有让他出马才能放心。
所以早在周仓出发之前,赵弘已经是不厌其烦的跟周仓叮嘱了许多事情,包括怎么打动张让让他肯帮忙。周仓自己也知道这件事事关生死,所以从颍川郡前来这一路上,都是反复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