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虽然知道那个御史的目的,但是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幕。
怎么就,出了一条人命呢?
苏殷叹息,扶着额头道:“罢了。”
赵远芳站起来,呆愣愣的望着尸体。
苏殷摇摇头起身,转身从侧门离开大殿,修罗段言立马跟上去。
……
李承宣显得有些坐立难安,他看了看面色无常的苏殷,咬了咬唇开口道:
“贤君……大旱与您无关。”
贤君说的没错,此乃天灾,非人之祸!
苏殷抬起头,放下毛笔拿洁白的帕子擦了擦手道:“世人也知道。可是,她们需要一个仇恨的对象。而这个人,恰巧是我。”
“可是与您无关啊!您没做错什么,您的功绩……怎能就这样三言两语就抹杀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世人需要什么。”苏殷笑了笑,将桌上的书稿整理了一番。
“贤君不该受如此污蔑……”
苏殷转头看着他笑道:“我都不生气,你气什么?”
李承宣低声道:“师傅受辱,弟子哪能无动于衷?”
贤君与他有半师之仪,所以说贤君是他师傅也没说错。
“别气了,我不在意。”
李承宣红了眼,他赶忙低下脑袋。
为什么贤君不在意?
一个人哪能不在乎别人的流言蜚语呢?除非他已经承受过了更大的诋毁。
苏殷叹口气,站起身走到李承宣面前,蹲下身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
“世人愚昧,吾自清明。”
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重要吗?
她们愚蠢,所以她们的看法就是蠢货的看法。
何必在乎蠢货的看法?
……
十日后,流言尘嚣纸上,王城的百姓已经疯了。
宣政殿,苏殷站起身,看了看朝堂上老老少少的面孔,微微一笑道:“天下大旱,民不聊生……”
叹口气,苏殷抬起头望着露出一角的佛塔:“本宫自此离开朝堂,不再参与朝政。”
“贤君………”
苏季回着急的喊了一声,然后瞪了一眼闹事的御史。
修罗段言抬起头与苏殷对视一眼,然后缓缓露出一个笑。
……
“贤君,您怎可就那么妥协?此事……”
赵远芳顿住,苦笑道:“可是朕离不开你。”
苏殷朝内侍道:“将书房第三格里放着的册子拿来。”
“贤君。”内侍将册子拿来,双手举过头顶。
苏殷拿起来,摆摆手,内侍退了下去。
“这是什么?”赵远芳好奇的看着那本册子。
苏殷笑道:“给您的,是臣写的治国安民之策。”
“安民?”赵远芳拿过册子,认真的翻了翻。
说实话,她虽然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二十多年,在荣国生活了整整十八年,但是她还是不懂该怎么做好一个统治者。
她下的每一个决定,都关系着千千万万的百姓,所以需要谨慎再谨慎。
自从做了皇帝,她就开始依赖着常贤君处理政事,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一想到常贤君要离开不再参与朝政,她就心慌,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那个册子到手上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当回事。
毕竟如果看书就能学会如何治国,她也就不会那么不知所措了。
但是打开册子看了一眼,她就愣住了。
这本册子写的非常详细,涉及了一个国家的方方面面,事无大小,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就好像你的面前站着一个德高望重很有耐心的老师,一点点的将知识揉碎了放进你的脑子里。
这种感觉很神奇。
苏殷悄悄的离开,让赵远芳一个人去看那本册子。
走到门口,李承宣一个人站在门外,苏殷一愣,笑着道:“走走吧!”
走了一会儿,李承宣抬头望着苏殷开口道:“您是不是要离开了?”
他有一种常贤君要离开的直觉,很强烈。
苏殷抬起头望了望天空,答非所问的道:“五日后有雨。”
……
苏殷离开了告别了苦苦挽留的赵远芳和红着眼眶的李承宣,带着修罗段言。
修罗段言拜别了泪眼婆娑的母亲,一如既往的跟在了苏殷身后。
一日后,赵远芳带着朝臣浩浩荡荡去了罔山。
荣国君主带着新封的国师去罔山祈雨,据说新国师是白鹿真人的弟子。
几日后,大雨果然如期而至,百姓们喜极而泣奔走相告,奉国师为神仙。
“常贤君果然是妖妃,否则怎么他一走就下雨了?”
“就是。”
“哼,亏我先前那么崇拜他。”
“妖妃,呸!”
林首辅的信念也有些动摇,莫非真的是贤君…
李承宣忍无可忍,怒吼道:“你们知道什么?是贤君告诉我五日后有雨!”
朝臣们呆住了,她们被这个消息震的头脑发晕。
林首辅猛的抬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李承宣紧咬着牙,憋住欲落不落的眼泪。
赵远芳看了看沉默的大殿,一步步走下台阶将李承宣拉着离开,留下仍然不知所措的朝臣们。
高涛涛突然哽咽一声,嚎啕大哭:“贤君放弃荣国了!他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臣们抬起迷茫的眼神面面相觑,然后一齐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荣国各城各镇贴满了寻找常贤君的告示,可是却再也没有了常贤君的消息。
在史书中,此后的所有朝代和史官都给了他极高的评价。
说他是千古第一人,料事如神算无遗策,对北方战事的把控和任用人才方面更是无人能比,是上天派下来拯救荣国的使者。
此后,男子的地位得到了显着的提高,不再是社会的底层。
因为出了一个常贤君和元小将军,还有后来能力卓绝的君后李承宣,谁能说男子就不能建功立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