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向对面的座位鞠躬,绪方真绫向HERMES的郑晟彬为自己的失礼表示了歉意。
“没什么,你是压力太大了吗?还是说太担心了?”
喝了一口咖啡,郑晟彬耐人寻味地晃了晃手上的医学报告。
作为HERMES机构的成员,郑晟彬见过许多稀奇古怪的病例,也在枪弹横飞的地方做过不少大手术,可眼前这份报告依然是他履历中绝无仅有的。
“郑医生,您的意思是他的性格还会……有变化?”
听着咖啡馆舒缓的蓝调音乐,放缓了语气,结束了调查的绪方真绫把那些和“真相”有关的事情都暂时扔到脑后,只想听郑晟彬说一句明确的话。
“他的脑电波反应得很直观,你看这个……和之前你给我看的那份医学报告相比,θ波的表现非常显着。这个叫作林夏彦的人格,我猜测他的精神受到了很严重的冲击,对不对?”
郑晟彬抛了一个问句出来,却用的是肯定句的语气。
绪方真绫眨眨眼睛,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但是我们不能把这个状况和普通人去比较,如果这个状况直接作用在原始人格上,问题或许会有,但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可是,衍生人格并不具备做出常规处理的能力,尽管脏器还是那些脏器,我难以猜测如果失去了原始人格,衍生人格是否还可以像现在这样生活,所以仅从这个角度来看,原始人格确实是应该优先保留的那一个。”
扶了扶眼镜,郑晟彬越说越严肃,就像在给病人家属下病危通知书一样。
“还有,你刚才也提到了衍生人格最近这段时间的变化,我个人判断他会更倾向于往过激的方向发展。”
顺着郑晟彬的手指,绪方真绫咽了咽喉咙,目光扫视过那份医学报告上被标明了的θ波,慢慢攥起了自己的手指。
“过激……你指的是什么意思?”
“综合你告诉过我的这个人格过去的经历,还有你刚才提到的近期变化,他很可能性格会变得更加强硬,处理事情的选项会更倾向于不留余地的选择。你说他曾经各种意义上都过得很艰难,那也就是说他被压抑了很久,现在又遭受了严重的精神打击……弹簧被压到底,要么断掉,要么会不顾一切地弹起来。”
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郑晟彬清了清嗓子,把那份医学报告还给了绪方真绫。
“通俗来说,就是年轻人们会使用到的一个说法,黑化。”
轻轻点了一下桌面,再一次把蹙着眉愣住的绪方真绫唤醒,郑晟彬直截了当地做出了总结。
——好看吗?
那个陌生的语气,那些血腥的文字,那些压抑沉闷到极致的插画从脑海里一个一个趟过去,绪方真绫指尖微颤着抱住了自己的那杯咖啡。
然后,心有余悸地喝了一大口。
咖啡馆里,慵懒的蓝调音乐还在继续,郑晟彬取下眼镜擦拭着,绪方真绫不言不语,像是入了定。
嗡嗡嗡……
桌面上,绪方真绫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绪方,我之前让你买下的那个公寓,准备得怎么样了?]
是林夏彦的信息。
[已经准备好了,先生还需要添置什么吗?]
独栋二层别墅公寓房,还带一个院子。
绪方真绫仔细想了想这个新买下的、已经被收拾得很豪华的住处,认真地给出了“没问题”的回答。
[通知中介和律师,等一会我去看房。]
怎么突然这个时候看房?不是在宴会上吗?
[先生,宴会现在进行得怎么样?需不需要我过去一趟?]
[宴会早已经结束了,你早点休息吧,辛苦了。]
什么情况,宴会这么早就结束了?
绪方真绫看了一眼时间,满心疑惑地翻出了中介的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