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来的太晚,早上起的就有些迟了。
当然,很大原因也是因为不管俞北北在外面的生物钟多么准时,窝在被俞妈妈特意铺的软软的温暖小床里,总是能睡个昏天暗地。
旁边是另外一个把她当人形抱枕的胡婕儿。
俞北北轻轻起床,客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开门就看到了在院里小菜地里挥着锄头的蒲霄......
俞北北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眼前的蒲霄穿着昨天带来的休闲服,卷着裤腿,脚上穿着一双不知道哪个姐夫的旧球鞋,因为不合脚,后脚跟都是露在外面的,虽然这会儿临近中午温度升高了不少,太阳也出来了,但这种天气并不会多温暖,甚至能看得见他发红的脚跟。
蒲霄恐怕自出生就没干过这种粗活,如果不是她,蒲霄现在就该坐在咖啡馆、办公室里,俞北北莫名的心疼,她走到小菜地旁边站定,克制住情绪,明知故问:“你这是干嘛呢。”
随意擦了下额上薄薄的细汗,蒲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锄地。”
是!我知道这是锄地,但是我问的是为什么你在锄地?俞北北深吸口气,穿着棉拖鞋就下地把人往外拖。
她的情绪不太对,蒲霄不敢挣,放下锄头跟在她后面。
俞北北拖着人往厨房去,厨房里炉子上蒸着饭,但没人。
蒲霄在后面说:“阿姨去摘菜了,叔叔去买煤了。”
其实建房的时候有单独隔了一间房做厨房,电磁炉、微波炉、烤箱、保温箱等等电器一应俱全,甚至俞爸爸还亲手制了一个酒柜,只是俞妈不习惯使用电器,一直都在小厨房烧煤做饭,说是冬天还能围着炉子取暖,晚上也留着火,第二天不用再生火,可其实比用电浪费。
俞北北气冲冲的转身:“那他们也不能让你锄地啊!”说着眼圈都开始有些泛红。
蒲霄没想到俞北北有这么大反应,连忙解释:“不是叔叔阿姨,是我看那地闲着所以想锄的。”
俞北北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会做这些事。”
也不怪俞北北想的太多,俞爸爸天生劳碌命,没有活儿的时候在家也闲不住,除了那太过懒的二姐夫杨明磊,另外两个姐夫回家都会被俞爸爸喊去各种忙活,哪怕是当陪聊。
可蒲霄跟其他几个本就出生农村的姐夫不一样。
就连她自己也基本没怎么下过地,由于成绩好又排老幺,每次都是留守家里写作业或做饭,就算迫不得已被拉去做“壮丁”,也是做撒撒种或者撒撒化肥这种不费力的活,再后来基本都是过年才回家,更加没机会下地什么的。
眼下看着比她还娇贵,出生富贵且高高在上的蒲霄在锄地,俞北北的情绪一时间就有些绷不住了。
蒲霄手上还有些泥灰,也不方便摸摸揉揉她,就俯身吻了吻她眼角安慰:“我不委屈的,你别难受。”
俞北北郁闷的躲开:“我还没洗脸。”
蒲霄固执的吻了吻她的脸继续道:“小北,我不是那些富养的公子哥。我小时候也去工地搬过砖,还跟着爷爷奶奶放过羊。我不觉得辛苦,也不委屈。”
俞北北抿着嘴不说话。
蒲霄却是笑了,还是伸出手指点了点她撅起的嘴巴:“好了,先去洗脸,我继续锄地,还有一会儿就好。”
俞北北是真的怕他受委屈,看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她更觉得心里堵的难受。
偏偏蒲霄走了两步又转身说:“奶奶以前常说‘嫁人嫁高,娶妻娶低’,我觉得我们很般配。”
嫁人嫁高,娶妻娶低?俞北北倒是听过,是说嫁人要嫁给一个门槛比较高的,这样女方以后的生活会有保障,而娶妻要娶低是说要找一个相对条件比自己低的,那样女的通常都会更老实本分一点。
好吧,俞北北不难受了,他愿意锄地就锄吧,最好等会儿让俞爸爸喊他去挑粪。
俞北北洗完脸出来胡婕儿他们三个小孩也起床了,都站在外面兴冲冲的看着蒲霄锄地。
胡婕儿跃跃欲试的说:“哥,我也想试试。”
蒲霄也没拒绝,只是看了看她脚上的拖鞋说:“让你嫂子给你找双鞋。”
于是胡婕儿屁颠颠的来找俞北北,也不用她开口,俞北北说:“我去房间给你找一双鞋换。”她记得胡婕儿跟她脚差不多大。
等她们换完鞋出来,锄地的已经变成袁央央,蒲霄原先趿拉的鞋换给了袁央央,他自己则赤脚站在院里,俞北北都想骂人,这什么天气你赤脚站地上?!不怕寒气入体吗?!!
骂当然没骂,只是回屋里找了一双拖鞋扔给他。
蒲霄好脾气的笑笑穿上。
俞妈妈和俞爸爸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锄地的胡婕儿和站在一边围观的两大两小。
俞妈妈呆了呆,语气生硬的问:“婕儿怎么锄地呢?”喊的是婕儿,被问话的是俞北北。
俞北北说:“他们想试试。”
大概这是城里人的乐趣?俞妈妈不懂。
听她这么说,俞妈妈只得去跟胡婕儿他们说:“别弄了,好不容易休息,去屋里看电视吧。”
胡婕儿有些气喘的说:“阿姨,我在,锄两下。”
俞爸爸也是没想到这看上去娇滴滴的胡婕儿居然还会下地挥锄头,当然,锄的好不好另说。
俞爸爸把拉煤的三轮车倒到仓库,让俞北北喊着他们赶紧回屋歇着去,哪有客人在外面干活的。
俞北北看着在蒲霄指导下玩的兴起的胡婕儿,心态反而好了,跟俞爸爸笑道:“让他们玩会吧。”
俞爸爸说:“锄也锄不好,到时候我还是得锄一遍。”
俞北北一噎,转而道:“爸,我先帮你搬煤吧,要搬哪里?”卷了卷袖子就想下手。
俞爸爸说:“等下,把手套戴上。”说着把自己手上的手套摘下来给她。
俞北北想说我没事,不用戴。
俞爸爸又说:“你现在当了老师,不一样了,手也得好好爱护着,不能让人看笑话。”
俞北北眨眨眼,不大明白。
俞爸爸也没再说,自顾自开始搬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