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鲁帖木儿就是想进京养老,被拒绝后起兵的,这件事给周乾的文章里多了例子。
回到城中,雨已经停,周乾便安排木匠给新置办的应天大街后面的二进院子定了家具。
付了二千五百两,花了五百两收拾四周,拿了房契,这事就算完了。
如今六月末,后天月初,国子监休沐一天,正好去请人盖大棚,估计大棚盖完,还需破费一番。
不过冬日可以卖反季节蔬菜,到时候不赚钱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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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国子监书阁。
五官清秀的中年男子望着周乾留下的卷子,目光微微飘动。
一旁忙碌的司业何清文看了看这个从来都是面瘫脸的助教刘业,这家伙待在国子监不出去,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那种。
刘业当年也是成家立业过的,但是娶的是个大字不识的村妇,后来他发奋读书,做官,在国子监当助教。
有一年因为雅集,男女都有,刘业就写了文章与有才学女子同游,被家里娘子知道,自卑妒忌下,一时昏头把他写了半月之久的文章给塞火里烧了。
刘业就以妒妇之名,休了她。随后都在国子监吃住,潜心学问。
看完文章,刘业从桌旁取出一块新的砚台,将朱砂与水磨合,用朱元璋御赐给国子监的朱笔蘸了红墨。
在油灯下将错字圈出来,在卷首写了个:“甲等。”
甲乙丙里,甲等便是不错的。
甲等!何清文看到血红的甲字,有些奇怪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刘业这个迂腐老贼还没写过甲等,最好的就是乙上。
“你为何给他甲等?”
“噢,若是没有错字,我倒是还想给他上等。”刘业将周乾揉卷起来的纸角缓缓铺平。
何清文头皮发麻,这个老贼连改错字都要对齐,每次书都要整齐才罢休。
“我看看。”何清文拿过来卷子。
随后便爆发了:“这……小子从哪里抄来的,怎么能如此,还一字不差的抄了出来,我明日就去问刘学士。让他好好看看。”
刘业看着离开的何清文,有些搞不懂司业又怎么了。
何文清是被气昏头了,他觉得抄的民刊月册上的文章,可是七月的民刊月册后天才会发行出来。
周乾是今天写的,他根本不可能看到。
但是他这会儿气昏头了,简单的逻辑也不顾了,第二天下了早朝就去和刘三吾对峙去了。
第二天,因为西平候沐英已经回到了京城,早朝早早就结束了。
何清文在殿外等着刘三吾道:“那个周乾竟然抄别人的文章,气死老夫了,原以为他是个人才,谁知……唉!”
刘三吾听了云里雾里,“他抄了什么文章?”
“改土归流那篇,这次我要好好的上报给太子,将他赶出国子监,作为惩罚。”
何清文也是生气,他对周乾其实期望还蛮大的,所以才这样气。
刘三吾细细听着经过,说自己也去国子监看看。
徐辉祖在宫门值守,听见两人说的话后,总觉得周乾这个名字十分熟悉。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随后才记起来是那日修渠时那个年轻监生。
下午回到徐府,徐老夫人等徐辉祖回来,一家人才开始吃饭。徐妙锦捧着碗默默吃饭。
这些日子她整日被徐辉祖勒令学女红,读女德,心里憋着气。徐老夫人笑盈盈的夹菜给她。
徐辉祖和徐膺绪则是聊天,徐辉祖说道:“那个周乾你记得吧,抄别人的文章,那个司业何清文可是固执,还进宫去和刘三吾告状了。”
“他呀,我倒是有印象。”徐膺绪说道:“这不就毁了名声吗,文人的事我不懂,不过和武将当逃兵一样。”
听着自家哥哥说话,徐妙锦筷子在碗里停下心不在焉的戳着米饭,听着后续。
似乎很严重?徐妙锦心里嘀咕。
徐辉祖又道:“今晚我不回来,轮值结束,要在宫里赴宴,西平候他回来了。”
“陛下让我也去。”徐膺绪道。
徐老夫人点头,便说今夜便不给他们两留门,徐妙锦若无其事的放下碗筷离去,跑去找查大门的徐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