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王府里,刚用过膳的慕容黎和裴珩正在对弈,他时不时的还发些牢骚。他的棋艺是不如裴珩的,但是君臣有别,他竟然一局也不让他赢,“谋士好棋艺,看来本王得好好磨练了。”
举棋将要落子,裴珩却又放了回去,“王爷的心不在棋上,怎能赢了我?”他顿了顿又说道:“做事不能全身心投入,只有输。今日王爷在朝堂之上,对于瑜妃的事情,并不能算得上是智。”
慕容黎凛了目光,一说起他先母瑜妃,他便不得已的要不悦几分,过几日是她的寿辰,而圣上却不曾有任何要祭奠她的举动,这根柔弱的弦让他放下姿态尽管知道这会引起圣上的反感,而他还是请了命前去陵墓,圣上虽是同意了,但那不满的神情却跃然而上。他明白他是要争夺皇位的人,不该在圣上那里有丝毫偏差,可他不愿先人已逝,却无人看望。
“我相信谋士会扭转乾坤的。”他敷衍的说了一句。
“如果真的有那么信任,世上又何来化栖。”
他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埋怨,诚然,若是当初足够信任,便也不会有后来的裴氏之变。哪怕站出来为他们多驳论一刻,也不至于令他如此心寒。
他承认那是他做过的一件错事。
两人将棋盘收了去,便听到门外有禀告的声音,进来的是慕容黎的贴身侍卫,只见他行礼道:“禀告王爷,大人,人抓到了。”
两人相视一眼,又同时笑了起来,随即裴珩说道:“想个办法让他招了,拿到物证我们就赢了。”
侍卫领命,随即退下。
“谋士不是从来都不冤枉好人吗?怎么这次连审都不审了。你也知道狱卒的手段,那人细皮嫩肉的,不怕给折磨死了。”慕容黎收了棋子,问道。
“他作恶多端,罪有应得,那么多罪名若是要一一陈列岂不要累死我,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何必去较真他招的哪一项呢?”
林佩玖此刻才知道什么叫无语问苍天。但难得她有空静下来想想:先是在西净遭人暗算,然后刚到南阳城就无缘无故的被安了个罪名二话不说把她关了进来,若说天子脚下礼法足够严密,那她最近可真是命犯太岁......
夜渐渐深了,从窗户吹来的阵阵凉风夹杂着丝润的空气,不禁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如今她又成了孤身一人。
我非林家亲生的女儿,所以总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特别是当我面对着张氏的时候,完全感觉自己是个外人。她不喜欢我,是从我十岁开始的。那时我还是林元阏的伴读,与他一起上下学,那也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不知从十年前的哪天开始,她开始厌恶我,甚至几次想要把我赶出去。有一次不知是不是与父亲争吵后迁怒于我,就把当时还在熟睡的我拽出来扔了出去,说是扔,极其恰当。我记得那也是个雨夜,我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内衫,就这么被扔了出去,还被警告不许再踏进林家半步。那时的我疑惑、不解、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拖着自己的身体穿过雨巷在一大户人家的门口前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我望着对面的门,泪与雨纵横面容,早已分不清谁是谁了。我想悄悄穿过去,跟他告别......
伴随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我的耳畔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努力睁开眼,看到了满脸泪痕的他。
他拿了一件厚厚的衣服给我包上,又把我抱在怀里,我倚着他的温暖的胸腔,感觉到了此生最大的安稳,随着他抽噎的声音,我的意识渐渐模糊,醒来之后就已经在一张漂亮的床上,床下跪着三两个婢女,喊我小姐......
此后,我多了一个名字,同时多了一个身份,林家二小姐林佩玖。
她被抓进来没多久,一个穿着常服的男子随后也被一群狱卒押了进来,她看不清他的脸,却也没在他的言语中感觉到丝毫畏惧,反而嗤笑着,辱骂着一个叫裴如默的人。林佩玖没大理会,捉摸着如何逃出去,顿了顿却又想怎么证明她的清白,如今身在南阳城,能依靠的就只有哥哥了,此番思考下来,是先通知哥哥她被冤枉了才对......这无疑是个难题。
此时真是后悔没跟着哥哥学个一招半式,然后直接把他们撂倒再查清楚事实,无奈自己学了医,终是救人,不能自救。
又过了些许片刻,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听得出来是刚才的那个男人。怨不得都没人来管她,看样他犯的罪是比偷盗更严重了,这么一来,还是要感谢他了。不过他倒是骨气得很,只哼唧两声,便任由他们怎么施刑,也不叫出声音。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竟然就在这种境况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