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并没有弓箭手,只有首领带了一张弓,否则早就用弓箭射杀城管营了。那黑衣人首领还想搭弓射箭,却被符彦卿一箭射来,从后脑勺穿过,额头露出一个箭簇。从马上栽落在地,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这人怎么来的这么快。
符彦卿的天雄军就是在长期对战契丹军当中成长起来的,把契丹骑兵的精髓学到了家,素来就是以速度见长,在马上进行攒射。
剩余的黑衣人,还有三百左右,都在围着火圈,只等火势一弱就冲进去。天雄军士兵见符彦卿一箭射死了敌首,不需要命令,也跟着射了几轮箭雨。黑衣人还没来得及知道首领死了,就被箭雨射倒一半,然后被天雄军骑兵从后面呼啸而过,围着他们转着圈。天雄军只要把马刀横着就行,借住马的冲击力,直接收割人头。
剩下的黑衣人见状,哪里还敢抵抗,纷纷抛下武器逃命,被马蹄踩死不少,后又被骑兵追着杀。不到一刻钟,居然杀完了,一个不剩。也有一些人借着月光跑远一点藏起来了,也不敢回到自己的老巢,怕被老大砍了头,各自逃命去了。
剩余的城管营将士见自己得救了,看见满地的尸体,都是自己的同袍啊,平时一起训练,一起杀敌,一起当值,现在都躺在了地上、阴阳两隔。都难过得流下眼泪来,一股气松了,都纷纷软倒在地。
符彦卿赶紧吩咐天雄军在寺庙扎营,扑灭火势,抢救黄金,给城管营伤兵包扎伤口,清点尸体,看还有没有活口。抬头却见汴京方向,火光冲天,应该是烧了什么东西。
徐老头是汴京城甜水巷军巡铺的老资格了。因为长相吓人,人又长得矮,还背着个驼背,所以到五十岁了还没娶亲,称呼也从老徐变成了徐老头。
要说这么废材的人怎么进的军巡铺,还不是因为军巡铺一活计没人做呗,徐老头的工作就是夜间巡逻外加报更。本就冒着生命危险,贼人要干坏事,最先制住的就是更夫,因为巡夜的士兵都是一队一队的,贼人干不过啊,只有更夫是势单力薄。其实最磨人的是每个时辰都要起床去报更,到冬天更是难以坚持。所以稍微有点能力和追求的都不会做更夫,因而更缺更夫了,每个人巡夜的范围也扩大了。
徐老头一做就是二十年,已经练出了一副本事,就是可以不凭滴漏,就能猜出夜间时辰。
已经快四更了,徐老头准时从床上翻身起床。打开葫芦喝上一口黄酒,盖上,把葫芦绑在左腰。站起身,得去打更了。把铜锣挂在右腰,把那个写着巡夜的纸皮灯笼手柄夹在左腋,左手拿着竹梆子,右手拿着小木槌就出门了。
“梆……梆、梆、梆”一长三断的梆子声,代表四更。徐老头敲着竹梆子,声音在深夜远远传开了。而后喊了一句“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自从宵禁取消了之后,甜水巷晚间也多了许多人气,有时半夜还能见到身材婀娜的妓女来买吃食;或者哪位老爷的马车从路上经过,但这些也仅限于三更之前,三更之后根本就杳无人烟了,有人说三更之后属于死人的时间。
“就是乱说,哪里是死人的时间嘛,害的别人一听我是打更的,都不跟我处浑家啊。”徐老头抱怨着。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徐老头的梆子声。
“梆……梆、梆、梆”“夜深人静,拴好门户”
“梆……梆、梆、梆”“平安无事喽”
……
“梆……梆、梆、梆”“平安……着火喽”徐老头刚刚经过韩府,看到里面有火光,在月光下都能看见浓烟滚滚。“着火喽,甜水巷韩府着火喽……”忙用小锤敲着那面破旧的铜锣,很快就惊动了巡夜的士兵。
徐老头忙往军巡铺跑去,那里有桶索、旗号、斧锯、灯笼、火背心等防火器具。一边奔跑,还没忘了敲打铜锣。
沿途住宅都一个个点亮油灯,半夜敲响铜锣,在汴京已经很久没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