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仪看辛文悦要坏事,这老头读书读傻了,赶紧给跪在地上的李守节暗示。
李守节赶紧大呼:“罪臣李守节,有事禀报。”
赵匡胤昨日已经接见过李守节,知道他是个关键证人,如果没有什么反转,那么柴宗训的罪名几乎可以坐实了。到时候自己再怀柔一把,那小子还不感恩戴德?
“刘继冲是父亲的部将,去洛阳参与逗王爷大赛,被郑王拉去府宅密谋,指使我父亲造反。刘继冲回来跟我父亲商谈时,我正在现场。父亲本来是忠于大宋的,可是收到郑王的蛊惑,说那次逗王爷大赛就是为了起兵,掩人耳目的,说只要父亲起兵,其他人也会跟着响应。”
李守节本想说柴宗训的爷爷符彦卿会帮忙策应,可看到符彦卿就在旁边,怎么敢说出口。作为叛贼的儿子,只能任他们摆布,自己帮他们撒谎、捏造证据,不就是为了活命么。可是符彦卿,就算今日在朝堂上当场把自己宰了,也没人帮自己出头,哪里还敢往魏王身上扯。所以说话的力度大打折扣,以至于很多人根本就不相信。
比如范质,就在质疑:“你说刘继冲在四月初十会见郑王,怂恿你父亲造反。刘继冲及时当天返程,到潞州也要四月十二日,你父王四月十四日起兵谋反,时间上就说不通。”
王溥也接着提出质疑:“谋反大事,你当说着玩的?历来谋反者,都是要好好谋划,哪有两天就起兵了?”
“对呀,哪有两天就造反的?”
“两日时间,连准备都不够嘛。”
“肯定是事先就想造反了,早已经准备妥当了。”
李守节见群臣议论纷纷,根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看到魏王在一旁笑眯眯的望着自己,那个祥和的老人,此时在自己眼里就像一条索命的恶鬼。李守节跪伏在地,含税像小溪似的,从额头到鼻尖,沿着脖子流下来,用衣袖擦了,又冒出来,身上每一寸肉都在簌簌发抖。赶紧改口:“是、是父亲一直想报效大周的恩情,所以有所准备。但也是受到了郑王的指使,否则以父亲的实力,怎敢谋反,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啊,父亲怎么会做此等傻事。如若没有郑王的蛊惑,说其他节度使会支援,父亲本就不会谋反。”
柴宗训看着李守节,就像一个落水之人,想抓住一根稻草才救命。只要证实是受自己指使,那么他父亲谋反就是从犯,再加上献城投降,不但他能保住一条命,说不定还能保存一定的实力。
符彦卿却看不下去了,大声说:“你口口声声说是郑王蛊惑,可有证据?如果只是见了一次刘继冲,就说郑王指使你爹谋反,把自己的过错摘得干干净净。我想不但本王和郑王不会服气,就连朝堂的衮衮诸公都不服气。”
魏仁溥:“对,不服气,谋反害死那么多士兵。这样就想撇清自己的罪过?”
王溥:“如果谋反失败后,随便攀咬一人顶罪,就能免一死的话,那天下之人还不各个都谋反了。”
范质:“陛下,臣请把这个反贼败将拉下去砍了喂狗,用来杀鸡儆猴,看以后谁还敢造反。”
赵普看着三位丞相这么维护柴宗训,也感到压力三大。这三个是后周时的宰相,陛下只提拔了自己一人宰相来对抗他们,确实吃力。但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李守节,你可有证据?比如字条之类的。”
李守节见三名宰相咄咄逼人,其他大臣也在跃跃欲试,都想来讨伐自己,果然失败者没有人权。听到赵普的提醒,才想起那封密信昨日又还给了自己,叫自己今日在朝堂上呈上来。李守节顾不得擦汗,急急忙忙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颤抖着举着,说道:“罪臣这里有一封郑王写给父亲的新,是邀约起事的檄文。”
赵匡胤昨日已经看过了,确实是一封邀约起事的檄文,还对后汉做出承诺,可以说是一封卖国的信了,用国土换敌国的支援。
宦官接过信,送给赵匡胤。赵匡胤一直在看着柴宗训的表情,他不确定这封信是不是柴宗训所写,可是那小子居然面无表情,难道真不是他写的?于是就让宦官来念一遍。
这时,一个女子哭哭啼啼从外面闯进来,守卫居然都没把她拦住。
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周太后,她一直幽居西宫,所以柴宗训谋反一事,她到现在才知道,于是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