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猛然抬首,“陛下……”
武则天对她眼中的惊恐,不屑一顾,“朕是天子,自然是一言九鼎。”李言缓缓垂下眼眸,便又听见:“没想到他一个嗣雍王的养子,竟然会对你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郡主有了情义。”
她的瞳孔微缩,李年的情义,她回想起那一日在马车上,他突然冲自己怒吼的时候,还有那一日在武库她的眼神。她只觉得心跳的好快。
突然武皇抬起她的下颚,便让她带着情思的心跳突然加快,变成了因为恐惧而跳动的频率,“李言,你这张脸看起来还真有些像萧氏那个贱人啊!”
她颤抖着声音,问道:“那陛下会因为,我与庶人萧氏样貌相同而杀了我么?”武皇狠狠的将她甩出,没有一点怜惜,“在你们眼中朕就是这样一个滥杀无辜之人么?”
李言忍着她这一推扭到脚的痛,俯下身道:“陛下为何要在意她人的看法?”武皇再次拿起案上的笔,“等到朕百年之后,那史书如何难堪,朕如何能得知?其实有的时候的一些事做了本是迫于形势,而非朕的本意。”
她愣住了,“陛下……”
武皇淡淡的瞥向她,“朕怎么同你说了这些……”知道入暮的鼓声在角楼想起,武则天才方李言离开,她犹如大赦,匆匆的行礼,退了出来了。
此刻宫门就要下了钥匙,李年的骑着马飞奔而来,却看见那朱红的城门在冬日余晖之中落下。他紧紧的握住手中的玉璧,终究是没能送给她,角楼的鼓声渐息,而李年也因此骑马在城中行走而犯了宵禁,被杖责了十几杖。他们再也没见过面了……
宫中倒是相安无事,入夏后因为永泰郡主有了身孕,且已经显怀了,便无法再日日入宫听教。
本是安静了大半年的宫闱,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永泰公主如往日一般入宫来,夫君武延基不放心,正巧遇上从瑶光殿出来的李重润,便一同出宫。
正逢李重润在瑶光殿看到了二张跳舞,永泰公主便将去岁入女学是觐见武皇时的事说了说,武延基作为武皇家中之人,也觉得这样很是不妥。三人谈论了一番,却被二张听去。九月初三日,武皇下令杖杀魏王武延基,邵王李重润。
李仙蕙此时因怀有九月的身孕,便缓了刑法,却因为听闻丈夫与兄长被杖杀,当日便难产,与九月初四难产而死,一尸两命。
凌儿来报的时候,李言只又失神的坐在床上,这就是武皇所说迫于形势所做的事么?张易之与张昌宗不过两个外人,武延基可是她的家人,李重润更是她的亲孙子啊!
“郡主?”凌儿看着这样的李言也是害怕,“郡主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