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颜眼睛红了:“你也同意,让他们用骨髓来威胁我?”
“我去求爸爸,他不会让我嫁给不喜欢的人。”
“这事大伯知道。”吴念秋说:“不然嫁女儿这么大的事,你还真以为,我们二房就能单方面决定。”
薄颜不说话了。
她站在病房外面看了很久。
想起刚到清水镇时,她还不习惯农村里黑灯瞎火。晚上又热又没有风扇,外婆就抱着她,整晚整晚给她扇风。
外婆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求任何回报对她好的亲人。
她不能让外婆有事!
薄颜慢慢擦掉眼泪,转身看着薄雯知:“好,我答应你。你马上让医院给外婆做移植手术。”
薄雯知嘴角微微勾起,优雅地轻轻点头:“挺懂事。”
从医院回到家,发现金寻来了,薄崇礼在客厅招待他。
在家人的要求下,薄颜上楼,稍稍打扮了一下。
这次金寻穿了高定制西装,无边框的眼镜,身形高瘦,气质斯文。
倒显得比先前更隆重几分。
而且这次,他还带了个小男孩过来。五六岁,五官长得还算精致,就是小小年纪,眉宇间有股很重的戾气。
金寻打量薄颜这一身打扮,满意地笑:“上次见面,还是个不愿露出真实面目的小刺猬。怎么,这么快就把刺拔光了。”
他目光粘腻地盯着薄颜,就好像她已经是他盘中的食物,随便他怎么吃。
薄颜非常非常厌恶这种眼神。
但为了外婆,她忍。
金寻这次过来,是为了晚上带薄颜回去见父母的事。提出一大堆要注意的细节,要薄颜事先记好,不能给他丢脸。
小男孩突然问:“爸爸,你带这个姐姐回家做什么?”
金寻点头,“让她给你做妈妈。”
小男孩有些不高兴:“我不喜欢她给我当妈妈。”
“阳阳乖。她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还可以拖地洗碗,送你上学接你放学。晚上还能给你讲故事,还可以给你唱歌。”
金阳没什么兴趣:“这不是跟我家保姆一样吗?”
小男孩看着天真无邪,但实则眼底有着傲慢的优越感。
他看向薄颜,“喂,保姆。回家后你好好听我的话,我可以让爸爸不要打你。”
这话一出,薄老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僵,薄崇礼也皱起眉心。
金寻轻声笑:“阳阳挺喜欢薄颜,就是不太懂得表达。”
薄颜心底发冷:“你爸爸会打人?”
“不听话肯定要打啊。”金阳理所当然地说:“我妈妈以前也不听话,就被爸爸打了。用鞭子抽,用木棍敲。”
薄颜问:“那你的妈妈呢?”
金阳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死啦。”
薄颜立刻问:“被你爸爸打死的?”
一直保持着优雅斯文的金寻终于开口:“薄颜,这种罪名可不能乱说。
孩子不懂事,胡乱说话。你也不懂事?连孩子的话都敢套?我对亡妻很好,她生病受伤,我会让她住院,不离不弃地照顾她。”
金阳漠然地接了句:“爸爸确实有让妈妈去医院的,还让人抬着她去呢。可是妈妈不肯住院,不肯吃饭,后来就死了。”
薄颜浑身一震。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孩子竟然可以这么冷漠平静地,说出妈妈被虐死的事实。
这到底是个怎样可怕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