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士兵,在子夜开始撤出碎叶,兵分两路,南路军为禁军,北路军是杨家的定塞军,付清赵飞白被裹挟在禁军中,跟着大部队,缓缓而行,行军之慢,一点都不像战时该有的氛围。
整个碎叶城,各个建筑的顶端,都横着一个管子,里面充满了硝石硫磺火油,藏起了两个大队的死士,是个即将被付之一炬的城市,什么时候烧,就看蛮军什么时候进城,这撤兵,要让蛮军觉的真撤,还要在蛮军入城的当天返回来,当中的度怎么把握,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需要敏锐的战场嗅觉。
盛大将军的嗅觉,显然不灵敏,比起盛顿差的远,从他在碎叶这些日子的表现就能轻易的看出来,是个读书人,书生怎么能掌兵呢,付清对盛蓬很是不忿,虽说付清也读过很多书,但他从来都是以将门之后自居,在大秦这个尚武的国度,读书人的地位,在武将心中,实在不怎么高,这是新皇帝符睿处心积虑想要改变的地方之一。
盛大将军的座驾并不在大军最前,也不在最后,跟以往行军一样,坐镇中军,盛顿作为新皇帝眼前的红人,并没有被盛大将军怎么样,而是再批评教育之后,返还其部,由先锋,变为殿后,还由盛顿领军,这跟一开始严厉的要把盛顿遣返回京的说法有很大出入,朝令夕改,可是兵家大忌,让盛蓬大将军在付清心中的地位又下降了许多。恶感更甚。
盛顿也是一辆巨大的马车,车有两层木板,底座还有暗格,这是盛顿这些日子专门打造的,盛顿、季子玉伙同付清几人,在马车里密议,周围全是盛顿的心腹死士。
车内温暖如春,中间是一个圆形的火盆,烧着无烟木炭,木炭通红,映的周围所有人的脸都微醺一样,盛顿居中靠着一条巨大的狐裘,闭目养神。
季子玉抱着手炉,坐在盛顿右手,斜靠着一个抱枕,关心的问道,“吕兄弟,你的伤怎么样了”。
付清在季子玉对面,同样盘腿坐着,听到季子玉问话,活动活动了胳膊,微微皱眉,“暂时没什么大碍,就是不能剧烈运动,可能对于先前的安排”,付清摇了摇头。
盛顿看着付清道,“没大碍就好,身体要紧,我再安排,计划可不能拖,今日一拖,再回碎叶可就难喽,要不是大将军朝中计谋,付大帅也不会被召唤回京,西北也不至如此,付大帅如果在,又何必让出碎叶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真是鼠目寸光”。
付清心中一颤动,这个盛顿,又带回兵马了,难道还不知道我父亲的事?也是,盛蓬手下大多都是书生,有个能打的肯定不会获得核心地位,只需要听命就成了,抬头装做无所谓,道,“我们大帅回京是东林平叛,接着吊唁先皇,怎么是大将军计谋”。
季子玉把车窗的毡布盖起来,压低声音道,“我在书院打听到的消息,要收边关兵权,从柳景仪柳院长的时候就开始制定计划了,计划的牵头人就是盛蓬,第一步就是要把各地镇守的大帅召唤回京,派心腹之人接手,先皇一直压着不愿意,现在皇上登基,东林叛乱也没那么简单,是早有预谋,这机会盛大将军肯定不会让人,西军可是盛家垂涎三尺,势在必得的”。
付清哼笑一声,饶有兴趣的看着季子玉,“盛家?难道先锋将军不是盛家之人”。心中骂道,读书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盛顿一脸怪异的笑,摇摇头,“兄弟,不瞒你说,他们盛家规矩严,可容不下我,我小时候就被逐出盛家了,不过,按辈序,盛蓬大将军还要叫我一声叔叔,就是当今皇上,也要称我一声舅老爷,可惜,我加入了下院,跟当今圣上更是相交莫逆,书院同窗,老东西不敢把我怎么样,这些大家族都是一家子烂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付清做恍然大悟状,语气有些羡慕有些不满。“难怪盛先锋如此有底气,你如此底牌,怎么先前不告诉兄弟,非要到这节骨眼才说,你是怕我临阵退缩?”。
盛顿忙道,“吕兄弟说哪里话,我盛顿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这是给你一副定心剂,盛某人不会看错人”。
说完盛顿季子玉互相对视一眼,两人共同看向付清,付清纳了闷了,“将军和先生看我是干什么,盛大将军跟我神武大帅到底有什么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