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恩令!”秦昭疑惑。
姜牧微微点头,道:“门阀之强,莫过于他们有世袭封地,在封地之中,他们比皇权更有威望,可是,陛下,是人都有名利心,但门阀的爵位却只有一个。”
“也正是只有一位,所以门阀才能够一直那么强大,可如果,世袭爵位变多了,那门阀还能那么团结吗?就比如说弘农李家,当代家主李泌便是邺候,整个李阀都以他为首,自然能够将门阀力量汇聚起来,与皇权相抗!”
“但是,李泌的子侄却很多,都知道继承爵位的人起码不下十人,因为一直以来爵位只有一个,所以,由上一任家主指认之后,其他人不得不收起那份心思,但若是李阀有十个爵位,那结果会如何?”
秦昭和秦万里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骇。
“妙,太妙了,这就是个赤裸裸的阳谋!”秦万里一拍手掌,说道:“这推恩令一下,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削弱门阀的力量,可那又如何,只要是人,就有争权夺利之心!”
“即便是那些门阀的人都知道这对于门阀来说是致命打击,可有几个人能够拒绝得了权势的诱惑?”
秦昭眼中已经仿佛出现了一道火光,
他基本已经看到了门阀的毁灭,
这就是个赤裸裸的阳谋,可偏偏没有人能够拒绝,
下一代的门阀,可能一分为二、一分为五、为十,
虽然这些门阀依旧强大,
可分裂多了,自然内部也就开始出现矛盾,不会那么团结,而当分裂的次数多了,到了最后,门阀,将无地可分,地尽为止,那就是门阀变成平民的那一天!
是人都会有私心,
没有人就甘心屈居人下,一辈子成为别人的附庸,
这推恩令一下,
各大门阀定然会反弹,可对于那些注定只能成为附庸的门阀子弟呢?他们能够拒绝这份诱惑吗?
这些门阀子弟,在明知这是一味毒药的情况下,也绝对会拥护支持推恩令,
人啊,
私心!
…………
秦昭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当姜牧向他简单讲述了推恩令之后,他便明白了这三个字有多恐怖,恐怖到甚至可以兵不血刃的解除门阀之患,
这是,一计堪比百万师!
“姜卿,我之国师,天下无双!”
秦昭十分激动,抑制不住的又朝着姜牧一拜。
姜牧扶住秦昭,说道:“不过,陛下,此乃百年大计,不可急于求成,需要潜移默化,若是操之过急,恐引起门阀反弹,甚至于有人会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良久,秦昭终于恢复过来,亲自为姜牧倒上一杯茶,说道:“不知姜卿是如何打算?”
姜牧端着茶杯,说道:“诡道三千,我只会一道,那便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所以,这一次,我还是打算这么做。”
“如今,稷下学宫已经重建,京城也已经肃清,我又有虚圣之名,我欲仿古时圣人,游学天下,传我之道!”
秦昭眼睛一亮,说道:“姜卿是想让天下人都以为你的重心是在稷下学宫,要打破山东士族的文道垄断之局,放松警惕,然后开始向门阀推出推恩令?”
姜牧点了点头,道:“推恩令出时,必然是门阀已无回天之力时!”
…………
当湖棋盘生死一战,姜牧立下圣律的消息正在向着坊间慢慢发酵,同一时间,在这场大雨掩埋里,京城染血一夜,纷纷扰扰的大雨里暗流汹涌。
不过,这一切都似乎与姜牧无关了。
在这场风浪之中,担任的角色只是一阵风,当这一阵风吹过,甚至直接将风浪给掀起来之后,他就可以停在岸边修养了。
魏国的这个春天很热闹,
出了一位虚圣,一位国师,稷下学宫重建有了一位新的院长,
当然,这三个人,其实是一个人,
这个春天里,
魏国,真的很热闹。
…………
到了四月末,临安城的桃花已经凋谢差不多,但是,稷下学宫的后山却还在飘浮这些细小的桃花,飘飘洒洒的,一片绯红,纷纷扬扬,从天空中飘下来。
稷下学宫的构造也挺有格局,前面的学宫很是浩大,也十分精致,这是一座山基本被推平了一般,虽然学宫是在山腰上,却十分平坦。
过了学宫,便是一条羊肠小道,直通山顶,这里被称为学宫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