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君珩都没有要,只收了母亲给他安排的随扈,以策平安。
谁知到了湮国没多久,他就因为一只纸鸢成了先皇的「准女婿」,住进了宫里。
原是想让一舟回南崇国继续服侍母亲的,可一舟竟然闷声不响的就净了身,以一个太监的身份入宫伴在了君珩身边。
他说,夫人给他的命令是寸步不离的守护公子,那么除非他死,否则绝不离开公子半步。
那一年,君珩十五岁,一舟也不过就是二十四岁。
正是男人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却为着一个忠字,断了一辈子的后路。
是以,君珩对他颇为信任,更是倚重。
就连楚梦梵身边伺候的平芜,也是由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
也是因为如此,楚梦梵今生对一舟也是格外亲厚的。
原因很简单,谁对皇叔好,她就对谁好。
说话之间,平芜已经将桂花蜜『露』端了上来,君珩接过,亲手喂着楚梦梵小口小口的喝着。
咽下几口,楚梦梵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熨帖了,那种温热的甜蜜感蔓延了全身,让她不自觉的就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君珩将水杯递回给平芜,取了帕子擦了擦楚梦梵的小嘴,道:“午膳已经错过了,晚膳便提早一些用吧,老是不按时吃饭,会伤胃的。”
“皇叔留下陪梵梵一起用吗?”
君珩轻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你不是备了酒,要跟皇叔醉一场吗?”
“皇叔答应了?”楚梦梵的眼睛明亮了一下,唇角向上勾着,就仿佛一觉之前哭得梨花带雨的人不是她一般。
君珩见她如此,心里反而舒坦了。
她若能一世都这般没心没肺,倒也好了。
怕只怕,她将什么都装在心里,瞒着他,苦着自己却偏要用那笑靥为他粉饰出一个岁月静好来。
“梵梵的雅兴,皇叔怎忍辜负?”
楚梦梵先是一笑,可目光扫见了一舟手里的奏章,又有些迟疑:“可是皇叔不是还有好多政务要忙?若是陪着梵梵醉了,耽误了政事可如何是好?还是算了,今天不喝了,等哪天皇叔得空了,我们再好好畅饮,一醉方休。”
君珩将楚梦梵捞进了怀里,轻轻的亲吻了她的额头,淡笑道:“天下之事,多如满天星斗,皇叔即便是枕戈待旦,日理万机,这一生怕是也做不完,永远没有「得空」的时候。更何况,在皇叔眼中,风月不及你重要,江山不及你重要,与你相比,一切都不重要。若是为了政务疏忽了你,那才真是买椟还珠,本末倒置呢。”
楚梦梵秀眉蹙了蹙,娇声嗔道:“皇叔,你答应了梵梵要做明君的。”
“做了五年昏君,颇为得心应手。这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做派实在畅快。”
君珩略带玩味的目光落在楚梦梵的脸上,见她已经有些急了,便不再逗她,只继续说道:“可皇叔舍不得我的梵梵去担那「祸国殃民」的罪名,更舍不得梵梵对皇叔失望。
所以皇叔会去做一个明君,为梵梵挣一个盛世繁华回来。
只是,皇帝也是人,也需要休息,若是连喝一顿酒的时间都没有,只怕不屑多久便要积劳成疾缠绵病榻了。
若真那样,才更是误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