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之后紫霄楼的消失并不是所谓江湖门派的自然更迭,而是因为这个门派从一开始就是延浩涆为了这个寿宴上的大戏准备的诱饵。
戏演完了,鱼上钩了,诱饵没了其它用处,便被他丢弃甚至是销毁掉了。
楚梦梵记得,上一世的寿宴过后,延浩涆好像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发落了几个宁王党中并不太引人注意的大臣。
那几个大臣即不算是位高权重,又不是特别会迎合延浩涆,属于扔在人堆里都很难发现的类型,甚至于到现在,楚梦梵都想不起来那几个大臣到底长什么模样。
那时不甚在意,如今想来,那几个人难道就是延浩涆要钓的鱼?
所以,他们究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根本就是皇叔安『插』在延浩涆身边的内应?
忽然起了身,楚梦梵什么规矩也顾不得了,直接从君珩的身上爬了过去趿着鞋忘书桌边上走,提着笔要写字才发现砚台里的墨早就干了。
皱眉,楚梦梵扬声唤道:“巧莺,研墨。”
半晌,却没得到回应。
楚梦梵又唤了两声,见仍旧没人应答,便觉得有些奇怪。
巧莺是承恩殿里的一等丫鬟,平日里只做近身伺候楚梦梵的活计,其他的一概不必她『操』心。
况且,就算巧莺临时有事走开了,门口也总归是该有平芜守着的,断没有听见她叫人却不应声的道理。
将笔搁下,楚梦梵走到门口将房门推开,这才看见外面齐刷刷的跪了一地的奴才。
平芜领头,巧莺跪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其余的都按着品级跪在后头。
“这……”
话没说完,楚梦梵就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将门关上,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回床边,拉着君珩的衣袖摇了摇,软绵绵的说着:“皇叔,梵梵已经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平芜和巧莺她们吧。”
君珩的大手轻轻一带,就将楚梦梵整个人拉回了怀里。
看着她服软认错的乖巧模样,他却似笑非笑的不作回答。
坐直了身子,然后将她抱在怀里阔步走到书桌边上坐下。
将楚梦梵放在腿上,用镇纸将宣纸压平,然后慢悠悠的开始研墨。
“为了弥补梵梵昨天受的「冷落」,今日皇叔亲自伺候你的笔墨。你要写什么?写吧。”
“皇叔……”
“昨日不是嫌着皇叔疏忽了你?今天皇叔必定仔细着,再不让我的梵梵受委屈,写吧。”
楚梦梵抿了抿嘴,心里明白,皇叔分明是不舍得打罚她,所以惩罚了承恩殿里的奴才。
主子犯错,奴才受过,自古如此。
只是无论是巧莺、平芜还是暮云,跟她的情份都是有所不同的。
看着她们跪在门口,楚梦梵是真的觉得很愧疚。
想再开口认错求饶,君珩却一抬眼,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她。
明明表情和煦,却偏偏让她倍感压力,最终只能乖乖的低头闭嘴,不说话了。
君珩将墨研好,然后就单手撑腮看着楚梦梵。
楚梦梵提笔,在宣纸上写下了三个名字:“佰子玉、温言、赵志远。”
写完之后,楚梦梵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然后转头看着君珩,问:“皇叔,这三个人……你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