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浩涆倒了一杯花茶，然后将杯子往楚梦梵的面前推了推，他坐得端正，如一位修养极好的世家公子，而不是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宁王殿下。

“前世的你，一直问我为什么还不娶你……梦儿啊，你现在得到答案了吗？”

“我……”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

梦中的他因为娶了她而全家被屠，他怎么可能再娶她一次？

“对不起。”

延浩涆无声轻笑，用食指轻轻端起楚梦梵的下巴，他的目光仍然温柔，语气也依旧平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该道歉的人不是你。”

楚梦梵的眸中带着粼粼水光，如潋滟的春色让人心中生怜，忍不住便要温柔一些，免得伤了这娇柔的人儿。

“他屠我家，我灭他国，已然算是报过仇了。

只是我没有料到，我终究不够狠心。

我以为我可以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事实上我也做到了。

可是……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仇恨，还有一种叫做‘后悔’的东西，一样噬心蚀骨。

上一世，我前半生被仇恨折磨，后半生被后悔折磨，两相比较，后者更甚。

君珩死后，我大仇得报，却没有预想中的畅快，只觉得人生忽然就空无一物，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当所有仇恨烟消云散，我才发现自己至高无上，却一无所有。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用原本应该珍惜的幸福去换于事无补的报复有多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