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儿打雁无音信——”
“倒叫人一阵阵坐卧不宁——”
孙梅饰演的柳迎春出场,看到时辰已经不早,但是薛丁山却还没有回来,心中有些担忧不安!
尤其是想起了薛丁山临走时候的话,更是让她有种坐卧不宁的感觉!
“啊,丁山儿,天不早了,快快回来吧——”
孙梅的这一声娇呼,并没有将薛丁山唤出来,而将林牧饰演的薛仁贵给喊出来了!
上场门这边,林牧手中挥舞着马鞭,骑着马就跑了出来!
在九龙口处,拉住了马匹,开口唱道,
“适才离了汾河境——”
“一马儿来在这柳家村——”
“坐立在凋鞍用目睁——”
“见一位大嫂在窑门——”
“前影好像柳氏女——”
“后影好像柳迎春——”
“翻身下了马能行——”
“见了大嫂礼相迎——”
林牧手腕一抖,将手中马鞭旋一圈之后,扔在了地上。
另一侧的孙梅也是孤零零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这把椅子就代表着窑门,她现在是靠坐在窑门那里!
接下来,两人一番对话,孙梅饰演的柳迎春以为这位军爷是迷路了,而林牧饰演的薛仁贵也是将错就错,表示自己就是迷路了,前来问路的!
柳迎春热心的表示,这里就是柳家村,不知你要找哪一家!
薛仁贵一副明知故问的样子,说道,“我问的是柳迎春!”
三个字一出口,顿时一惊,问自己?
柳迎春上下打量了一番薛仁贵,当年薛仁贵走的时候,落魄的很,而如今十八载未见,薛仁贵不但相貌有所改变,这一身的穿戴更是让柳迎春不敢直视,所以,并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夫君!
“你跟那柳迎春有亲?”
“非亲!”
“有故?”
“非故!”
“这非亲非故的,你问她作甚?”
“呃,我与那薛兄同营吃粮,他托我带来万金家书,故来相问!”
一听自己的夫君有家书送来,顿时让柳迎春的内心激动不已!
本当直接说出自己的名字,拿到家书,但是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让柳迎春迟疑了片刻!
“且住,想我夫妻分别一十八载,今日才得书信到来,本当向前,接取书信,怎奈衣衫褴褛,这便怎么处?”
柳迎春的眼睛转了两圈,心中有了主意!
“啊,军爷,我与你打个哑谜,你可知晓?”
“略知一二!”
柳迎春向着远处一指,口中说道,
“这远——”
薛仁贵随着她的手指看去,口中应道,
“这远在天边不可见——”
柳迎春将水袖一展,挡在了自己的面前,遮住了半边脸,轻声说道。
“这近嘛——”
薛仁贵一看对方的样子,顿时恍然大悟,说道,
“哦,莫非就是薛大嫂当面?”
“不敢,正是仁贵之寒妻幼!”
“哎呀呀,来来来,我重见一礼!”
说着,薛仁贵又冲着柳迎春行了一礼!
“方才不是见过礼了么!”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呀!”
“还一个礼多人不怪,军爷,请拿书信来!”
看到柳迎春伸手要信,薛仁贵也是只能讪讪表示,请稍待!
走到一旁,薛仁贵一抬手,做出了遮挡状,这在京剧舞台上就叫“背供”,也就是说心里话的场面,虽然两人离得近,但是伸手一挡,就听不见了!
“哎呀且住,想我离家一十八载,但不知她是怎样的度日!”
薛仁贵不免四下看了看,然后笑着言道,
“有了,待我来试探试探呐——”
薛仁贵走到了柳迎春的面前,一脸坏笑的说道,
“薛大嫂,我就与你实话实说了吧,我那薛大哥,将大嫂你卖于我了!”
《汾河湾》《武家坡》《秋胡戏妻》这几出戏里,都有这种类似的情节,就是丈夫多年未回,妻子在家苦守十几载,但是丈夫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试探,而且还是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试探!
《汾河湾》和《武家坡》中,一个是薛仁贵,一个是薛平贵,其实说的都是一个人,只不过一个是正史,一个是杜撰,回来之后,都是试探自己的妻子,说薛大哥将你卖给我了,用来试探对方的贞洁与否!
这种行为放在如今来看,这就是典型的渣男渣语,应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的那种!
别说女人听了反感,就连男人听了也觉得不合适!
但是,当年清末民初,编出这样的戏来,也不算过分,毕竟那个时候女人没地位,用这种方式来调戏一下,也没有多少人觉得不好!
甚至就连当时的女性,都没有觉得这一段很过分!
听到对方说自己已经被卖给他了,柳迎春顿时感觉到头晕目眩,心中一阵阵的绝望和悲哀!
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竟然做出了这样不才之事!
但是,柳迎春也不能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立马问道,
“他将我卖于你了,可有凭证?”
“有字据为证啊!”
“字据何在,拿来我看!”
“哎,字据给你,三把两把扯碎,为军的岂不落个人财两空吗?”
“那依你之见?”
“依我之见,去往前村,请来三老四少,我们同拆同观啊!”
听到对方竟然敢请三老四少一起拆信,柳迎春其实就已经信以为真了!
心中五内俱焚,没想到自己苦守寒窑十八载,辛辛苦苦将儿子拉扯大,没想到竟然落得个如此的下场,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啊,这狠心的强盗哇——”
薛仁贵摇头苦笑,这是在骂自己呢!
“指着强盗高声骂——”
“无义的儿夫骂几声——”
“低下头来心暗忖——”
柳迎春眼珠不断转动,心中想出了一个主意,冲着薛仁贵就说道,
“军爷,你看那厢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