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若薇坐下，杜倪起身到她面前，问候道：

“有事吗？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没有，其实也还好。”

顾若薇看着关上的房门，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下吧，你太高了我抬头很累的。”

“噢噢。”杜倪随即坐了下来。

任由着窗外的清风刮了几秒，顾若薇捋了捋贴在脸颊上的发丝，道：“你不打算告诉她吗？你所做的一切。”

杜倪看向窗外，道：“告诉她的话，她可能没法承受这些事实吧。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这么实诚，一点都没有魔王的样诶。”

“可事实就是如此呀！”

在杜倪的嘟哝下，顾若薇轻笑两声，但眉头依然没有舒缓下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不可能一直瞒下去吧。”

杜倪往后挪了个身位，道：“到时候我会废掉魔王这个位置。”

“诶？”

这次轮到顾若薇惊讶了：“你认真的吗？把魔王废掉？”

“我想是的。因为魔王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导致这个世界没有进步的可能了。”

杜倪头往后一仰，整个人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道：

“你去了这么多地方，觉得有什么活力吗？”

“说实话，没有。”顾若薇摇了摇头，“可能是科技树发展太慢了，整体的设施水平都停留在很久远前，而且好多种族都还在延续着非常古老的生活方式，像是走进动物世界……”

“对，我之前读了点这个世界的历史。出乎我意料的是，自打魔王这个概念出现后，这片大陆就好像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杜倪双手伸到脑袋后方垫着：“所有的精英全部汇聚在日蚀派，为的是不断巩固日蚀派的超然地位。但日蚀派的作用只是统治这片大陆，没法带来创新，也没法带来改变，他们是守成的。”

顾若薇跟着躺下：“那你意思是……其实魔王的存在就像是黑洞，把所有资源全部聚集在了日蚀派这座城堡里。这样其他的种族就失去了前进的燃料。”

“是的，这就是课上说的人才虹吸效应吧。魔王是安定的象征，却也成为了停滞不变的意义。”杜倪转过头来，看向眼前这个少女，“一开始我觉得魔王的统治是理所当然的，没有魔王就没有和平。但现在想想，真是这样吗？

世界不是静止的，是要向前发展的。哪怕这些发展对于魔王的统治而言是不利的，也是有道理的。无数种族被圈定在日蚀派下，没法发展，一眼就能望到头。这的确会毁掉一个种族对未来的期待不是吗？”

顾若薇也跟着侧过头，眼神有点发散：“是啊，当初你攻打东色兽穴的时候我也在想这件事……东色兽穴是一个情报交流所，它的确威胁到了魔王的统治，但也是个迫不得已。

周围的地区因为当初日蚀派的划分，无法使用更便捷的交通方式去交流，但直接开拓很容易冒犯到日蚀派的规矩，于是就出现了那副局面。”

二人对望着彼此，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或许答案已经了然，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呐。”

那只清润的小手紧紧攀上了魔王的手掌。

“杜倪，我们就不要告诉凯瑟琳了。”

“可是……你不说了隐瞒真相不好吗？我也觉得，有必要告诉那孩子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