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正如魏逸驰说的那样,他刚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转过来。
但等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走进宿舍时,才有种清醒的意味——三位室友都走了,桌椅上都没留任何东西。
呼——
杜倪松了口气,有几分习惯和庆幸:只有他一个人待着还好,但如果他们没走,自己该怎么解释突然消失两三天的情况呢?
不过,一想到他们迫不及待地回家,那至少说明他们的家还是有吸引力的。
本来他也可以有的。
杜倪坐下来,随便抹了抹桌面——已经有一层灰了,这就是近一周不打扫卫生的代价吗……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陌生的东西:
离校安全通知书,出行承诺书……都是离校需要签署的东西。不过,他的名字似乎早就被写了上去,现在放桌上的都是一式两份的备用。
应该都是室友帮他弄的了。
虽然他没有回去的打算(假如魏逸驰没有邀请他的话),但室友的帮忙无疑是一份好心。
杜倪拣起,叹了口气:“又麻烦他们了,每次都是这样。”
魏逸驰说得还真没错:老是沉溺在圣迹的世界里会和现实脱轨的。除非他有朝一日完全活在圣迹里,不然永远切断不了和现实的联系。
但离开现实就是他想要的吗?
杜倪没有做声,默默把桌面收拾干净,然后将寝室地板打理了遍,再把床铺被单枕巾什么的都换了。
用打扫卫生来回避掉内心的疑问一向是他喜欢用的方法,但此次似乎失了效。无论接下来做什么,吃饭也好,洗漱也好,他心里总是在去和不去之间来回摇摆。
直到深夜,他烦心地把书关上,躺回床铺,想靠睡觉度过。可是,他就是合不上眼。
对着漆黑的天花板,杜倪伸出手,慢慢划出了屏幕。
手指停留在拨通【通讯】的按键上,又是弯曲,又是伸直。过了几秒,杜倪一闭眼,直戳了进去。
嘟——
在节奏性的仿电话铃声下,对方接通了电话:“杜倪?这个点还没睡吗?”
“嗯……”
“那想好了吗?要跟我去吗?”
大叔的声音在平时都很温和,但唯独在让他选择上永远是这么客观,甚至有点近乎冷漠。
杜倪撅起嘴,有些讨厌他给予的这份自由——这样,他连为自己找借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我……想去。”
对方顿了下,笑意顺着不可视的数据传来:“好啊,其实车票早就买好了,就等你答应了。”
“你就这么确定吗……”杜倪想捂住脸:这被猜到的尴尬足够让他在床上翻十五个滚。
“因为我知道你想去的。那早点休息吧……”
“诶等等,车票钱我转给你。”
“我请了,这是公用经费,不用操心。”
魏逸驰那边打了个哈欠,速速挂了通讯。寝室又回到了只有他一个人的寂静中。
杜倪翻了个身,侧对着墙,碎碎道:
“连别人都知道的事,我还想半天,真够傻的。”
说完,他闭上眼,睡了过去。
奇怪的是,打完通讯后,他心里像落了块石头,意外睡得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