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让来的。”
“文伯伯为什么不让你哥来?”
“我哥去清河书院了,来不了。”
“你今天遇见我高兴吗?”
文蔷扁了扁嘴,“不高兴。”
“嗯?”冰冷嗓音仿若夹着冰箭袭向文蔷。
“高,高兴。”文蔷忙改口,萦绕周身冰冷刺骨的感觉瞬间消失。
“那宝儿遇见让自己高兴的人应该怎么感谢对方呢?”
文蔷捂着零食袋泫然欲泣,转过头不说话。
温玉见状,按着双髻的指尖微微用力,将文蔷的脸扭向自己,双眸如水,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文蔷顿感万般委屈犯上心头,扯下零食袋子扔给他,“都给你!全都给你!噎死你!”
温玉也不恼,接过零食袋,颠了两下,别说还挺沉的。他垂眸看着眼泛泪光的文蔷,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明知故问:“宝儿现在高兴吗?”
“啪——”文蔷拍开温玉的手,愤怒道:“遇见你,我就不高兴!”
此刻,被夺走命根子的文蔷无所畏惧!
“我倒是很高兴。”温玉笑得一脸畅怀,心满意足领着家丁离去。
文蔷则带着满腹的委屈,步履匆匆向远处的李鱼走去。
李鱼微蹙着眉,她刚刚从小贩的口中得知,将刘赟的青菜全部买下之人正是昨日遇见那位农夫打扮的中年人。
那人自称刚从乡下进城想要找个差事,转眼又阔气十足的拿出银子买下刘赟摊子上所有的蔬菜。
且不说他的银子哪里来,单单买菜这事就极其不合常理。乡下啥都不多,就是蔬菜多!
哪户人家不种菜?哪里需要到城里来买呢?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
李鱼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与最近出现的采草大盗有关?
李鱼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心里暗暗打算明早就早早守在南市,她倒要看看那中年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正欲与文蔷说一下自己计划,却一眼瞥见文蔷几欲落泪的神情,不由一愣,“你怎么了?”
“小鱼……”文蔷扯着李鱼的袖子,摸了摸腰上挂零食袋的位置,眼泪掉了下来,“我,我吃的没了。”
“嗯?掉了?”李鱼环视着四周,注意往来百姓是否有捡到零食袋,压根儿没想过宰相千金是被人打劫了。
“不是掉了,是被人抢了……”文蔷扁着嘴,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道:“被温玉抢了!他抢了我吃的!”
李鱼不由惊异,又问道:“为何会如此?”
文蔷哭道:“那人自小就那样,仗着年长我几岁,比我高,比我壮,每次遇到我都会抢我吃的,一丁点都不给我留下!他,他是个坏人!”
李鱼见她哭得天昏地暗极其可怜,又听她这般说辞,心中的正义感蹭蹭往上涨,不由得大怒,高声道:“竟有如此之事?!走,咱们去找他要回零食袋!”
文蔷闻言,立刻面露欣喜,下一刻却又似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哭丧着脸,犹豫道:“要不,算了吧?”
李鱼蹙眉道:“算了?你不要零食袋了?”
文蔷很是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摇摇头怯怯道:“他,他其实不是人……脸上带着两幅完全不同的面具。白天用一幅,晚上用一幅,特别是晚上那幅面孔,双目赤红,面孔扭曲,看上去阴森恐怖,可吓人了。我六岁时见过一次,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呢。”
“……”李鱼见她说得煞有其事,一股寒气不住从心里冒出,乖乖,大白天的怎么突然觉得阴森森的呢。
这温玉是妖怪?
她极其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看着一脸后怕的文蔷道:“但,最近他都在市集上往来,你岂不是天天要受他欺负?”
“要不,你跟你爹说一下,让你不用来巡城了?”
“不行。”文蔷摇了摇头,“我爹先前说了,无论如何我都要在巡城衙门呆满两年,中途不得退出。”
李鱼扶额,“那怎么办?”
文蔷道:“大不了我多带一袋零食。到时候我求求他,让他给我留一袋。”
“……”
李鱼顿感一阵无力,那是你的东西啊大姐!为啥要求别人给你留一点!
还有,你可以选择不带零食,这样的话,温玉啥抢不了,你也不用求他!
“还有……”文蔷凑近李鱼低声道:“小鱼下次遇见温玉,记得避开他,千万不要得罪他!他爱记仇,到晚上变身后就会去报复那些得罪过他的人……”
“一到晚上,他就披头散发,两只眼睛大如铜铃,言辞吞吐时,声如奔雷,一张血盆大口不断在张合,极其狰狞恐怖……”她说得绘声绘色,不用刻意想象,李鱼脑海里都能自动浮现出那幅画面。
“嘶……”
李鱼倒抽一口冷气,搓了搓手臂,这端午节都过了,东越咋还这么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