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而且我们听说钱主任您的歌，唱得才好听呢！”大家纷纷附和。

杨琳老师走过来悄悄说：“程老师，一块去吧。我都没听过你唱歌，随便唱几首再走。莫非你也在等流星雨？”杨琳老师看了看表，“还早呢，才不到九点，早许的愿也不灵啦。”

钱主任好像对每家学校的态度都一样。程乾也没看出来他对春城工大有什么不同。只是杨琳老师让他刮目相看了，在这样的场合，每一句话都不让人难堪，说得恰到好处。

程乾真心佩服杨琳老师。如果说没人都是在应酬，只有她一个人是真的把这当成交朋友的场合。好像在她看来，既然来了，那就尽兴，自己得要开心。

在杨琳老师的感染下，钱主任也开始一杯一杯白酒下肚，脸色红润起来，开始跟杨琳老师学英语。

庞校长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孙家康旁边，两个人特别熟络地聊着天。孙家康一边听一边很开心地点头。突然，程乾一拍自己的脑门，他想起来为什么感觉这位庞校长这么眼熟了。

程乾想起来了，自己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孙主任带着一大批讲师、副教授、教授去了庞校长的民办大学，导致很多学生跟着转学，春城工大从那以后，就业率和考研升学率都一落千丈，原来是钱主任这次的邀请促成了孙家康的跳槽。

程乾脑子里飞速转着，这件事和自己关系大吗？自己到底要不要出手干涉一下，也许起不到作用，但没准也能改变一些什么。

他看见庞校长和孙家康说得非常热切，没法打断，然后又转念一想：反正也是四五年年后才发生的事，其实和自己早就没什么关系了。也对，和自己无关的事情坚决不碰。所以无论孙主任带走了多少教授、副教授，带走多少学生，其实与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多大的瓜葛。再说了，自己在这个年代还能待多久也不清楚，他们要挖人就挖人吧，反正和自己确实没啥关系。

看孙主任还在说着什么。程乾直接举杯迎了上去：“谢谢庞校长，先干为敬。”

孙家康一愣，着程乾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爽了？程乾觉得杨琳老师说得对，既然来了就要尽兴，和自己无关的事就放弃，没有人能把每件事都办好，但每个人总可以自己彻底决定一件事。反正孙主任带着老师们跳槽这件事对自己产生不了任何影响，他只知道孙主任跳槽之后被周围的家长和老师骂得够呛，说他见钱眼开，见利忘义，不配为人师表等等之类的话，这是孙家康自己做的决定，所以他也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露台上，高远终于把锁打开了，灰溜溜地坐到吴彬旁边。

“一会儿那么多流星，到底要对着哪颗流星许愿啊？”

“你看哪颗长得好看，就对着哪颗许愿。”

“如果很多人都挑好看的流星许愿，流星那么小，怎么顾得过来那么多愿望？”

“肯定顾得过来的。”

“别担心，你看寺庙里就那么几尊佛像，每天那么多人许愿拜佛，他们怎么顾得过来？晚上回去，他们自己会分配这些愿望的嘛。”

其实在人生的某个时间之后，就再也找不到有人跟你这么认真地说这些无聊的话了。一个人若能找到几个这种“说废话”的朋友，应该算是一件幸福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