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亲自手持大旗的张鼐,纵马跃到数百米开外,猛然勒马急停,手中大旗迎风一扬,在他身后,瞬间钻出一队又一队的弓箭手阵,在他的召唤之下,从第一排开始,此起彼伏地将一支支羽箭,嗖嗖嗖地化作一阵阵箭雨,攒射而来。
好家伙,数不胜数的箭雨,从孟远的角度看去,密密麻麻的,居然也让明亮的天空瞬间为之一暗。
扑面而来的那一支支呼啸有声的箭簇,更是让人下意识地头皮一阵阵本能发紧。
——原来在密集阵般的箭雨之下,这种迎面而来的阵势,不仅蔚为壮观,而且也还是很能唬人的!
唬人,孟远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居然面对这个时代最有效的杀伤武器,会用上这样一个充满了蔑视的词语。
不错,是蔑视,而且还是赤-裸-裸-的!
因为,视觉冲击是足够视觉冲击的了,但对于武装到牙齿的孟远,而且还是整个人都处在坦克里面,面对这样的箭雨,除了蔑视甚至好笑之外,还能有什么更贴切的词呢?
嗖嗖嗖……
无数箭矢如雨注一般,准确攒射在了坦克身上。
然而很快,这种气势如虹的攻击,立刻就变成了叮叮当当的交响乐,并在这种叮当有声的撞击中,在坦克四周迅速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箭矢堆,宛若一个巨大的刺猬横亘在大地之上。
目瞪口呆中,所有的弓箭手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因为,不要张鼐下令,他们已经无箭可射了。
按道理,这时应该是弓箭手速退,扑刀手上前,长枪手压阵,重骑兵准备。
然而,这一切惯常的阵法,似乎好像一切都用不上了?
张鼐瞪着两眼,大脑中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片空白。
而这时,孟远狞笑了起来,身子一缩,便从炮塔上回到了驾驶位上,两脚一踏油门,五九式坦克沉重的身体就是猛地在地上一顿,紧接着又往前一窜,在一声低吼中开始轰隆隆地照着勘探好的路线,一路碾压而去。
当然,不用碾压横推过去,在坦克犹如巨兽般哼哼着启动的那一瞬间,围在四周的所有大顺军,不管是刚才还奋勇攒射的弓箭手,还是蓄势待发的朴刀手,长枪阵,包括远远呆在后面准备时刻冲阵的骑兵,全都树倒猢狲散地一哄而散,一下子让张鼐形单影只地空了出来,像一只骑在马上的泥塑,愣愣地留在原地,就那样呆呆看着坦克隆隆驶来。
潜望镜中,孟远也呆了,盯着横在必经之路上的张鼐,咬牙切齿道:
“他奶奶的,你倒是跑哇,真当老子不敢碾压过去吗?”
正嘀咕着,张鼐动了。
然而,他却不是跑,而是突然血红着一双眼睛,双目怒瞪,一把扔掉手中大旗,呛啷一声抬起挂在马身上的弯月长刀,悍不畏死地扑将过来,照着坦克便是一刀恶狠狠地一刀砍下!
找死——
孟远心有不忍地摇了摇头,就见火光迸溅中,张鼐手中弯月长刀,毫无悬念地发出一声涩牙的剧烈撞击,随即一路脱手而去,直直飞向半空。
紧接着,张鼐就是浑身一震,两个胳膊软软下垂,然后嘴一张,喷出一口鲜血……
妈的,见过不怕死的,就是没见过这么愚蠢到不要命的!
孟远脑海中,忽然闪过从前曾经看到过的一本前苏联小说。